说着要跪拜。 佝偻黑袍下一只粗糙干燥的手扶住她腕子:“不敢,老奴只是做应做之事,我可比任何人都希望娘娘长寿。” 她提起人,翻手握住许襄君脉搏,少顷沉笑声:“娘娘这就取了金针?不怕有御医例诊?届时娘娘该如何遮掩无孕之事?娘娘坏了我们间的约定。” 许襄君老实交代:“他说了不会有御医来,无人知晓便没坏约定。” “我拿自己性命赌也不敢用黎至的不是,嬷嬷放心,襄君省得此事严重。” 这人从衣袖取出药递给许襄君:“你抱死入宫,用药强撑身子至今才调理有些晚,许是难调,现在这样当初又为何用服药。” 许襄君接过药,亲昵将人拉到桌前,将自己烹的茶递了盏给对面。 展笑:“用药吊着身子是黎至一直在身边,我不想他担忧我病着。现在他不常在了,自然要好好养着同他日后长久些。” 对面人掀开斗篷,是一位鹤发老妪。 她容颜虽老,但尊气却在时日沉淀下愈发肃穆,这面相看着便持重得紧。 李嬷嬷端盏:“你心倒是宽,怎就知道自己能与他长久,不是野鬼一双。”轻微打趣的话也不重。 许襄君也端起盏,小口啜饮:“这不是嬷嬷给的底气么,你我目标一致,定能成。” “那我跟黎至自然是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李嬷嬷端穆面容眉眼拧出一块深色,嗓子凝噎番:“娘娘尽快吧,老奴六十有七没几年好活,若我死前见不到陛下驾崩,你们便陪我一道去地府报道,侃言这许多作甚。” 此话凌厉起来也有几分杀气。 许襄君点头,诚然。 “我停下这损耗身子的药,劳嬷嬷近些时辛苦来替我养养身子。龙嗣一出生,襄君应嬷嬷的约定自然会履行。我们生死在您手上,嬷嬷怕什么日子早晚,我比您更怕陛下不死。” “他不驾崩,我如何同黎至安心在一起。” 李嬷嬷就着月光瞧她娇容花貌,这等仙姿玉色的人要是安安心心在后宫哄逗着陛下,自然能盛宠半生。 若真有一子半女,便是靠着外戚,这辈子也是尊容无上的,她却偏偏要为了个阉人弑君。 年纪不大心思倒敢,行事太豁得出命。 “是这个理,这柄杀人刀悬在头顶滋味也不好受。”说罢,李嬷嬷起身。 许襄君慌忙跟着起身,手捏住李嬷嬷衣袖:“还请嬷嬷在御前帮我拖住黎至,教他这几日不要来,停药前几日我大抵是起不了床。” 李嬷嬷愣着转头:“他受了四杖脊刑,要来也是不能够的,不养上几日怕是不能去御前。” 许襄君闻言一怔,唇角哆嗦:“什么?” 杖脊? 四板子不多,但他自从小习文,那里受过这等皮肉惩戒。 黎至刚走不久... ...她半响都没发现黎至什么异样,许襄君绞住衣袖,生扯变了形。 黎至几时这么会忍苦做戏的! 许襄君心口一紧,骤然疼得慌。 李嬷嬷目光嵌丝寒意:“今日陛下生辰,娘娘白日里故意与大皇子私话被陛下撞破,还跋扈出言顶撞、御前卑身无状。晚宴大皇子转眼被人设计与后宫妃嫔有染,现场抓得虽不是你,但娘娘贴身帕子却出现在大皇子身上。” “这种后妃淫|乱罪行,要不是你行的隐秘且怀有‘龙嗣’,管你泼天荣宠,今夜怕是要同那位贵人一道被宫规处置,不会只是牵累封殿了。” “娘娘行事当真狠绝,自己名声也不顾,可知这会跟您一辈子?日后若得高位,少不了文官口诛笔伐。你宫内淫.乱,也不怕自己行个偏差。” “如此一石二鸟拉扯下大皇子,娘娘可是在为皇嗣铺路?” 许襄君抿唇:“我要长长久久、安安稳稳的活着,不会行有偏差,这宫内谁死都不会是我跟黎至。” 皇宫中最笃言不了的话倒让许襄君说得信誓旦旦,不知从何处竟让人不由信服几分。 许襄君攒眉。 铺路么,是有那么一份私心,是来自黎至的私心。 李嬷嬷瞧她,缓才细声:“若不是黎至这些时日御前得了些脸,陛下暂且有事要他办,这种情形他当众说送娘娘回宫,陛下一口气出不尽焉能轻纵,他顶风作死能留条命不易,杖脊只是轻的。” “你们一个个的当真... ...” 这么不要性命豁得出去的行径,让数十年身经万事的李嬷嬷也不知道如何评说。 “... ...”许襄君垂眸,怎么会不知道那个时候黎至不该同她说话。 为了黎至少被夏明勤猜疑,她早早放出话黎至跟上辰宫‘恩断义绝’,谁知道他当众会... ... 许襄君抿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指尖磋磨李嬷嬷衣袖:“多谢嬷嬷当初为我求得此处,能有小道进出,我这两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