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十一还没说话,周逸芳先阻止了:“娘,汴州军至少几万人呢,别人吃什么,大郎就能吃什么,您别操这个心。” 周母唉声叹气,倒也不问了。 周逸芳拍拍头:“瞧我,这么晚了,饭都忘了做了,既然大郎安顿好了,爹娘你们就可以放心了。我先去做饭。” 任十一说:“我帮你生火。” 两人结伴去了厨房。 进了厨房,一个淘洗,一个生火,好一会儿都沉默没有对话。 是任十一先忍不住,问:“你当真不问问大郎在那边吃什么,住得怎么样?” 周逸芳没有抬头:“你可以和我说说,不过别让我爹娘知道了――那边相比条件不好吧。” “大通铺,一个营房东西两边各睡十个,现在的天气还好,冬天冷了,没带棉袄棉被的人恐怕不好过。吃的都是馒头,一人三个,一碗稀粥一勺小菜。里头有些小头头,大郎刚去,恐怕领了饭不定能全吃到嘴里。” 周逸芳听着听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边当真是担心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一边又很理智地说:“大郎自己会处理好的。” 任十一探出身子看她一眼,确定她的确挺平静的,又放心坐回去。 此时,军营里,大郎正在处理被夺食的事情。 他没有被抢,被抢的是枣子巷的另一个孩子幺子,他年纪最小,最瘦弱,所以最先被下手了。 三个馒头全都被抢走,只剩下一碗稀粥,他顾不上烫,呼噜噜全都喝了才保住。 另外两个孩子气得要去说理,反而是大郎拉住了人,把自己的馒头分了两个给幺子:“我们刚来,不清楚情况,先了解了解,再去。” 幺子拿了一个:“大郎哥,我吃得少,够了。” 另外两人也各拿出一个给他:“你最小,多吃点,长高长壮,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幺子一听,不再推辞,噎得慌也强吞下了三个馒头。 大郎拉着三人一边吃,一边嘀咕,分工安排他们去打听其他人的去处以及这些营地小团体的情况。 “我娘给我的宝典里说了,初来乍到,先蛰伏摸清形势,再挑个刺头来个下马威,震慑众人树立威信后,不仅没人敢欺负我们,还能发展自己的势力。” 幺子被馒头噎得干呕,还要含含糊糊说话:“周婶子不是卖面条的吗?怎么知道这么多?” 大郎横眉:“谁说我娘只会卖面条!她是我们家最聪明的!她要是个男人,都能考状元嘞!” 另一个说:“你看大郎这么聪明,周婶子肯定聪明啊,我娘说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你爹妻管严,那你是不是生来就是妻管严哈哈哈?” “滚!” 大郎啃着馒头看着他们打闹,摸摸胸口的“宝典”,仰头看看天上的月亮,想娘了。 “唉,大郎第一次独自一人在外头睡,不知道睡不睡得好。”周母看着天上的月亮,也在念叨。 周父都不说老妻娇惯孙子了,跟着望月叹气。 周逸芳调解气氛:“娘,你在这里望月悲秋的,大郎指不定在那边多兴奋呢。一帮男娃凑在一起,又不用读书,又能舞枪弄棒。” 周父笑了一下:“这小子,可能天生就是从武的命。” 周母想起从前也感慨:“是啊,打小爱这些,幸好当年你惯着他,给他找了任师父练武,如今这世道,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周家的气氛,因为大郎的离去低迷了整整一个多月,直到任十一又去探了一回军营带来大郎的消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