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一个发现的云休满脸焦急,扶着他平躺在吱呀作响的床上:“快休息呀, 我们今天不走了。” 尺玉赖床尚未起,闻言抬起炸毛的小脑袋, 滚到了父亲身边,惊呼:“流血了!” 小崽子顿时清醒了,小手摸了摸父亲的脸颊, 如同大人安抚他一般, 奶音中夹杂着心疼情绪道:“父亲不痛。” 宋遂远方才争不过云休,此刻被迫仰躺在床上,感受着颊边柔软,无奈道:“先让我擦掉血迹。” “等等。”云休忙转身为他拧帕子。 云休除了练武划伤, 自小到大几乎未生过病, 唯有一次感染了风寒, 爹爹嘴里的无碍, 但猫觉得不舒服地只想晕过去。 自那之后, 他重新理解了凡人的“无碍”。 在猫眼中, 鼻出血相当严重,否则宋遂远今日不会如此面色苍白。 他们这一晚借住小城人家, 屋中并无铜镜,故此宋遂远不知自己面上着实无甚血色。 在让宋遂远休息一事上,云休格外坚持,宋遂远劝不过,只得点头,修整一日也无妨。 宋遂远被强迫按下休息,不过被尺玉和云休一左一右陪着,聊了几句便睡着了,且这一觉却出乎意料地睡熟,连梦境都无。 一边,尺玉会走路后第一次陪着双亲赶路,小崽子乖巧不如何闹腾,但不免也觉疲惫,没一会儿便抓着父亲的衣袖睡熟。 云休抬头看着两人相似的睡颜,视线渐渐只关注在宋遂远的脸上,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鼻梁,抵着他的肩膀微微出神。 他去年曾路过此地,那时他跟着雁回城的信使,对盛京城一片陌生,出来只为逃父亲一顿打。 而现在……猫已经许久不曾一人出行过了。 总是与宋遂远在一起,总是有宋遂远与尺玉的陪伴,这与父亲和爹爹还不同。 至于不用之处,他说不上来,但他明白,那便是“喜欢”,因为心又告诉了他。 陪在宋遂远身旁,却不太瞌睡,云休难得回忆了一番,以如今的智慧看过去的自己,发现他早早就喜欢上了宋遂远。 很早很早。 早到第一眼看到如玉温润的公子便跳上他的膝盖。 早到醉酒时只想让他帮忙。 他隐约明白着,生孩子真的只想是心悦之人的,所以他也喜欢尺玉。 唔,猫是不是还能生孩子,再生一个乖乖的小尺玉? 云休的思维逐渐飞扬,不知何时睡着了,梦里却不大安生。 他好像杀了许多人,心底嗜血戾气难以隐藏,只想杀更多的人,难以压下戾气时就会控制不住变猫,等他脑袋清醒一些时重新痛苦地变人。 云休随着梦境挥剑,迷茫地想:宋遂远在哪里,他不想在这里…… 梦境扭曲,他的确看到了宋遂远,骨瘦嶙峋,躺在华贵而冰冷的大床上,面色苍白地闭上了眼。 云休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分明与他隔着整个屋子,却一眼便知那并非患疾。 然而不等他凑近,似乎被一阵力量拉走,再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总是藏着笑的桃花眼。 宋遂远温柔道:“你醒了,来看我们的孩儿。” 云休心想,原来方才是梦啊。缓过神顿时放心顺着宋遂远的手指看过去。本以为看到的是尺玉,却不曾想,一眼看到了七只满地乱爬的小猫崽子,有白的黑的黑白相间的。 而一旁的尺玉是五月大时的小模样,翘起小腿翻身趴着,圆眼看着七个弟弟妹妹,然后笑起来,露出两颗小牙齿。 云休缩了缩长腿:“才不是我生的!” 一个崽崽可爱,七、八个崽崽非常不可爱! 他落进了宋遂远怀中,耳边微微沙哑的嗓音暧昧道:“乖,那都是我们的孩子,不是还想再生么?” “不想生!”云休斩钉截铁。 而当细细密密的吻落在耳侧时,云休没出息地软下身子,鼻尖溢出一声轻哼。 …… 宋遂远迷糊地睡到了天色即将重新暗下,抱着饥肠辘辘的小尺玉先用了膳。他用的小菜,尺玉用的百姓家最好的奶糊,皆是以茶叶互易。 等他抱着尺玉回到屋中,整好听到云休清楚的一声“不想生!” 怀里的尺玉崽抱着他剩下来的奶糊,有些含糊地说道:“爹爹醒呀。” 宋遂远脚下未停,视线附着在床上紧闭双眸的云休身上,轻声道:“爹爹未醒,在说梦话。” 尺玉疑惑:“梦、话?” “梦话即做梦时说的话,就像爹爹方才那样。”宋遂远道,把尺玉放到了床里侧。 他二人今日皆补了一觉,用过膳此时神清气爽,脑袋凑在一起看云休。 直到云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