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定力强,疑心弱,卫忠或许并非不了解, 只是临死前只能疯一把, 当时太子也在,能种多少疑心种子是他的本事。 若是宋遂远当时听说,恐怕会嗤之以鼻,不会多想,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 卫忠早已去世, 然而依照如今的局势, 宋遂远不得不多考虑更多。 夯夷王的母亲乃是卫家女, 那他们在大楚朝中的靠山便是以卫忠为首的卫家, 邓大山之事也可以证明这点。随着卫忠失势,按理说夯夷王猝不及防下应当会首选低调行事。 然而与上一世无差。 绝不符合那位野心勃勃新夯夷王的作风。眼下只能说明……他的靠山另有其人。 且这靠山在大楚朝中的地位一定不低, 按照卫忠的路数来看,靠山也有正当的途径与夯夷王取得联系,为他补给。 宋遂远虽有怀疑的直觉,但还是要讲究证据。比如眼前这一堆纸张,最高的一叠最上头,写着忠义侯长子的姓名,贺慎。 贺慎本人无才,且与卫忠交好,这回也受到波及,现下只领了一闲职。 宋遂远视线落于其上,他的的确确怀疑的是贺家。第一次升起怀疑,是二房无故插手他的婚约,后来宋遂远去信给长姐问过母亲当年往事之细节,加上今日一整理。 目前只得出忠义侯府靠姻亲立足的结论。 前左丞相、吏部尚书、户部侍郎、大理寺卿、京畿府知府……到处都有忠义侯府联姻的痕迹。 上一世的贺家……他的确未曾关心过,此时也无法借以后世论。 不过宋遂远看到与贺家有关的一人随太子去了东蛮,标记出来盘算着暂且提个醒。 就与夯夷勾结一事上却无头绪。 一是贺家联系最紧密的商人,唯有二房的王氏母家,且并未有行西北的商队。 二是忠义侯府似乎并无与夯夷王联系的契机与缘由,这一叠纸的关系似乎也寻不得。 宋遂远拧眉沉思着,忽地听闻门口传来动静,他抬眼望过去,门缝里一只小圆手探了进来。 尺玉的小手抓了抓,用圆脑袋顶开了一扇门:“父亲~” 独自爬过来的小家伙笑嘻嘻。 宋遂远这才发现他身后未跟着云休,忙起身过去抱小崽子:“爹爹呢?” “呼呼。”尺玉奶声道,他目前只会说“呼呼大睡”的前一半,说完小胳膊搂上了父亲的脖颈,“吃鱼!” 宝宝要吃鱼! “好,有鱼。”宋遂远道,拍拍崽膝盖小腿上的灰尘,抱着他返回桌前,用镇纸压好纸张,带着他转身往外,问他,“爹爹在睡觉,尺玉是如何过来的?” 两个人方才明明睡在床上。 尺玉坐在父亲的臂弯,骄傲地比划小手手:“爬~爬~” 尺玉学走路~ 寝屋到长廊,不算短的距离,小小一团崽子自己一步步爬过来,宋遂远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默了默。 不过他还有点疑惑:“尺玉会自己下床?” 尺玉沉沉点了两下脑袋:“哒!” 小崽子满八月后,每一日都可学会新的技能,成长飞快。 今日这下床,他与云休皆不知,以防万一,宋遂远得教他:“以后尺玉想离开父亲或者爹爹,要先告知过才能离开。” “哒哒。”尺玉答应事情一向乖巧。 宋遂远抱着崽回到屋中,正巧云休盘腿坐在床上,只是神情迷糊、似醒非醒。 宋遂远走近,接到他的问题:“你何时抱走尺玉?我都不知道。” 宋遂远浅笑未答,将小崽子放到了床上,温声道:“尺玉给爹爹看看方才是如何离开的。” 云休侧过头:“?” 尺玉崽爬到床边,利落地掉了个头,小短腿吊在床边滑下来,虽然最后咚一下,摔了一个屁股墩,不过小崽子未曾在意,扬起脑袋给自己拍拍手:“玉~” 云休眼里的困顿霎时消散,瞪大了眼,一边鼓掌一边道:“尺玉何时会下床了?我未教他啊。” “他聪慧。”宋遂远笑道,俯身抱起地上的小崽子。 尺玉被夸,奶乎乎咧嘴笑起来。 宋遂远左手抱着尺玉,右手理了理云休额边的碎发:“今日送来几条玄鱼,我让小厨房做了全鱼宴。” 一大一小都喜欢玄鱼,闻言相像的两双眸同时一亮。 只是坐到膳厅时,有两条鱼还未做好,尺玉等不及要去小厨房看,他闻到那里有鱼。 总之还未上菜,宋遂远和云休就带他去了。 云休与大厨简直不要太熟,主动地凑到他面前要锅里一块鱼肉,就像做猫时一样。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