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欣慰地笑了一笑,伸手轻抚俞婉的发丝,话语里有几分苍凉:“你父亲也有他的不得已。他是太后娘娘的亲弟弟,这些年因太后娘娘享了富贵,现在是他还债的时候了。”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了许久。 或许是眼泪流空了,或许是被太后和父亲彻底凉了心。出嫁之日,俞婉并未落泪,也没太多喜悦。 穿着嫁衣,戴上红盖头,被扶着上花轿,然后晃晃悠悠地被抬到谢府。拜堂,礼成,送入洞房。 大概是太过疲累之故,俞婉连紧张忐忑的心情都没了。 直至挑落盖头的刹那,俞婉的心才猛地跳了一跳。也才真正有了出嫁的激动和彷徨。 她的新婚夫婿,就站在床榻边。 她没有勇气抬头看,垂着眼眸,任由前来观礼闹腾的众人打量嬉笑。 “新娘可真美!” “是啊!谢编纂看得眼都直了。” “恭喜谢编纂,迎娶如花美眷。” 同窗同年们,一个个起哄笑闹。十六岁的谢元蔚脸皮颇薄,被闹了个大红脸,和新嫁娘的娇羞简直不相上下。 不知是那个促狭鬼,故意推了谢元蔚一把。 手劲不重,恰好令谢元蔚身子一晃踉跄一步,正好碰到了新嫁娘。 谢元蔚猝不及防之下,反应不及,只得抱住新嫁娘,才勉强稳住了身形。众人早已哄笑出声:“别急别急,等喜宴结束了再洞房。” 谢元蔚自觉唐突孟浪,不顾众人取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对不住,我不是有意轻浮。” 俞婉脸颊阵阵发烫,如火烧一般,迅速抬眸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 谢元蔚生得清俊斯文,一双眼眸温润如玉。 俞婉娇美如花,气质秀雅。 相同的是,两人皆是脸孔绯红耳热心跳。对视间,脸上的红晕都更深了些。 短短片刻,一双少年男女俱是心神荡漾。 …… 很快,谢元蔚便被众人拉了出去。洞房里重新安静下来。俞婉慌乱跳动的心,也终于平静了一些。 过了片刻,有丫鬟送了热腾腾的饭菜来:“这是三公子特意叮嘱厨房备下的饭菜,请三奶奶趁热用一些。” 出嫁之日,对女子来说,确实十分疲累。天不亮便起身,梳妆换衣就要半日。到了夫家,也得一直端坐着。 俞婉一整日米粒未沾。闻到饭菜扑鼻的香气,愈发饥肠辘辘。索性一横心,走到饭桌边,吃了大半饱了,才停手。 子时,喝醉了的谢元蔚被抬回了新房。 俞婉:“……” 满心羞臊不翼而飞,只余下淡淡的好笑和释然。 俞婉为谢元蔚脱了鞋袜,然后,小心翼翼地上了床榻,在谢元蔚的身边躺下。听着谢元蔚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俞婉慌乱的心也渐渐安稳下来,竟然也很快睡着了。 待俞婉睡着了,谢元蔚才睁开眼。 其实,脸皮薄看着腼腆安静的谢元蔚酒量极佳,被灌了十余杯水酒,根本不在话下。只是装醉而已。 俞婉慌乱无措,他心里又何尝不忐忑? 俞婉是俞家的女儿,他是谢家的子孙。俞太后和谢皇后势同水火,俞家和谢家自然立场不同。 偏偏,他们被一道凤旨,捆到了一起,做了夫妻。 她不清楚他是何等性情脾气,他也时常在心里揣度,未来的妻子会是何等模样。 她的心里是向着俞家,还是会和他夫妻一体? 谢元蔚默默地注视熟睡中的俞婉许久,低声轻叹口气,闭上双目,一同睡去。 …… 两日后,谢元蔚夫妇进宫谢恩。 两人先去了福临宫。俞太后对俞婉“期许”颇深,强撑着病躯见了俞婉和谢元蔚。又赏了丰厚的见面礼。 紧接着,新婚小夫妻又去了椒房殿。 又开始守孝的谢明曦,今日穿的是素服宫装。要想俏,一身孝,此话半点不假。谢明曦本就姿容秀美,穿着素服,愈发多了几分风姿。 盛鸿休朝半日,也在椒房殿里,对着谢元蔚夫妻,也分外的随和亲切,笑着说道:“今日椒房殿里没有外人,你也别口口声声喊皇上娘娘了。像往日一般,叫堂姐堂姐夫便是。” 这份荣宠体面,当然全部来自于谢明曦。 谢元蔚受宠若惊,自不敢应承:“这可万万使不得。” 盛鸿也未过多勉强,厚赏了一对新婚夫妻。又对谢明曦笑道:“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