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曦身着宫装,秀美无双,风华迫人。 丁姨娘却已如被风干了的残花,形如枯槁,再无往日的楚楚美丽。 “娘娘,”丁姨娘鼓足勇气说道:“太后娘娘下了凤旨,老爷已命谢青山去临安,将元亭夫妻两个接回京城了。求娘娘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给元亭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所以,丁姨娘这般待她,还是为了谢元亭。 谢明曦心结已去,心情意外的平和,往日的爱憎,渐渐模糊。对待丁姨娘和谢元亭,也宽容了一些:“好。” 丁姨娘万万没料到谢明曦如此轻易地答应了此事,激动欣喜之下,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谢明曦略略避让:“从玉,扶玉,扶丁姨娘起身。” 从玉扶玉应了一声,立刻上前扶起激动不已的丁姨娘。扶玉心直口快,张口便道:“丁姨娘,你到底是皇后娘娘生母。可别这般跪下磕头了。免得又惹来风言风语。” 丁姨娘唯唯诺诺地应道:“是是是,都是我思虑不周。恳请皇后娘娘不要见怪。” 徐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丁姨娘!这等时候,还喊什么皇后娘娘?应该称呼一声明娘,趁机修复和谢明曦的母女关系才对! 其实,丁姨娘不是想不到这一点,而是心怯,根本没这份勇气罢了。 谢明曦对着徐氏说道:“祖母,过些时日,谢元亭夫妇便会抵达京城。到时候,母后定会召他们夫妻进宫‘说话’。还请祖母好好调教他们夫妻,进宫后应对要合宜。” 徐氏心领神会,张口应下:“娘娘放心,此时交给我老婆子便是。” 该说的话说完了,谢明曦并未多留三人,赏了些绫罗绸缎,便命从玉送谢家女眷出宫回府。 丁姨娘得了谢明曦的承诺后,心满意足,再未吭声。 谢明曦也未生出和亲娘和解后抱头痛哭的想法。 现在这样,便已很好。 …… 后宫风云变幻,朝堂上也不遑多让。 这一日大朝会,弹劾礼部尚书谢钧治家不严的御史言官足有五六个,以刘御史为首。刘御史和林御史皆是御史台大夫,林御史以正直犀利胆大而著称,刘御史比林御史也不遑多让。写了一封千言奏折,洋洋洒洒一长篇。 御史有闻风而奏之权。 按着朝中惯例,被御史们正面弹劾的官员,不能当堂辩解。而是要自请回府,等待天子下旨彻查。 眼下正是忙碌主持恩科事宜的要紧关头,谢钧一旦脱帽回府,这等美差便只能拱手让人。 惯例就是用来打破的。 以温和好脾气闻名的谢尚书,在刘御史上了奏折之后,不但未脱帽告罪,反而义愤填膺的指责刘御史“捕风捉影”“污蔑朝臣”。对刘御史含沙射影中宫皇后不孝的言辞,更是毫不留情地痛骂了回去。 “……我在年少时,继母待我如亲子。没有继母,便没有我谢钧今时今日。继母徐氏,过往确实不甚光彩,可大齐从良嫁人的女子不胜枚举,难道都要轻蔑鄙夷不成?” “我谢钧,不是那等狼心狗肺无情无义之人。我将继母视为亲娘,恭敬孝顺,从无忤逆之举。” “皇后娘娘未出阁前,对自己的祖母也格外敬重。宫中内外那些暗指皇后娘娘不孝的流言,纯属无稽可笑之谈。” “长子谢元亭被逐回老宅,皆因他品性不端。丁姨娘病了数年,一直在内宅养病,从无人苛待她半分。” “治家不严这条罪责,我不能担下。” “御史确有闻风而奏之权。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