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供词,就连俞皇后都未提半个字。 四皇子更是一派被冤屈的坦荡。其心黑厚颜,令人叹为观止。 谢明曦眸光一闪,为此事下了定论:“淮南王府满门被灭,也算对此事有了交代。三皇子也不会再紧追不放。” “因为,他还有更要紧的事。” 没错,三皇子还有更重要的事。 登基! 太子和天子,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唯有做了天子,才能坐上龙椅,问鼎皇权。要对付一个四皇子,也无需像此时这般费心费力。 谢明曦所料没错。 三皇子很快将此案了结。对外宣布主谋是淮南王世子,因心怀怨恨暗下毒手。淮南王府满门皆亡,也算是恶人有了恶报。 之后,三皇子亲自去了昌平公主府,向昌平公主赔罪:“……淮南王世子原本想谋害的是我,却未想到,驸马代我受了过。如今驸马身受重伤,我心中亦自责愧疚。今日特来向皇姐负荆请罪。” 昌平公主痛骂了三皇子一顿,三皇子一声不吭,全部受了下来。 最终,姐弟两人抱头痛哭一场,和好如初。 …… 第677章 余波(一) 淮南王府被灭门的惨事,在皇室宗亲中影响极大。 经此一事,宗亲们个个心中凛然,安分老实了不少。意面一个言行举止不慎,被俞皇后或三皇子的怒火波及。 淮南王府唯有三个女眷幸存于世。 一个是已嫁人生子的盛锦月,一个是已带着嫁妆归家的穆梓淇,还有一个,是被关在慈云庵里的永宁郡主。 盛锦月被囿于内宅,极少出来走动。楚家又一意隐瞒,直至淮南王府众人皆被下葬,盛锦月才惊闻噩耗。 盛锦月当场便晕了过去。醒来后,撕心裂肺地哭了半日。直哭得双目红肿,嗓子嘶哑。 晚归的楚四郎,见盛锦月这般模样,颇有些不耐:“你亲爹真是能耐得很。胆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万幸太子殿下毫发无伤,否则,别说是淮南王府。就是你这个出嫁的女儿也难幸免。我们楚家也要受牵连!” “盛锦月!你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你老实安分地待在内宅,好好教养儿子。外间诸事,你一概不得过问。也别想着出门去走动了,免得给家中惹祸。” 要不是盛锦月生了儿子,这正妻之位都保不住。 自己没休了她,真算是厚道了。 楚四郎自觉自己十分心软厚道,看着如疯婆子一般的盛锦月,颇有些膈应。说完,抬脚就去了后院内宅,和美貌妖娆的侍妾厮混去了。 留下面如死灰的盛锦月,如木雕一般地坐在椅子上。 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似都被抽空。 心里一片空荡茫然,所有的悲哀伤痛难过,都凝结成了实质,就这么堵在胸口。却是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兄长死了,祖父死了,父亲死了,母亲死了……所有的堂兄弟姐妹,也一并死得干干净净。 偌大的淮南王府,烟消云散。连报仇的想法,都不能有。 没有了娘家的女子,何其悲哀。更悲哀的是,她以后无处可去,也无人可依靠。只能在楚家内宅里浑噩度日了…… “娘,娘。” 未满两岁的儿子步履不稳地走了过来,用力抓住她的手,童稚的声音不甚清晰。唯有她这个日夜陪在身边的亲娘能听懂:“娘,你别哭。” 盛锦月泪如泉涌,伸手将儿子紧紧搂在怀中,宛如搂住这世间唯一的支柱和温暖。喉间溢出破碎不堪的哭泣声。 …… 穆家同样瞒了几日消息,直至淮南王府一案结了案,穆夫人才将此事告诉穆梓琪。 “……万幸你父亲和你兄长提前将你接了回来。不然,淮南王世子那个蠢货闯下弥天大祸,你这个儿媳也要受牵连。” “说起来也是造孽。淮南王府上下几十口,一夜之间皆死在宗人府的大牢里。便连几岁的孩童,也没能幸免。” “你如今领着嫁妆归家,和夫家已了断。淮南王府之事,牵连不到你身上。你且在家中安生住下。待过两年,风声淡了。娘再寻摸着为你说门亲事。” “最好是远些,离开京城最好……” 身着素服的穆梓琪,瘦如柳条,形容枯槁。双十芳华,却无半分这个年龄应有的娇俏妩媚。 听闻淮南王府众人皆死于宗人府的噩耗,穆梓琪身子微颤,并未落泪。待穆夫人说及远嫁,穆梓琪才有了反应。 “母亲,我不想再嫁。”穆梓琪双目空洞,声音平静无波。仿佛一支被耗尽的油烛:“母亲若真得疼惜我,就容我厚颜在昔日闺房里住着吧!” 类似的言辞,穆梓琪显然不是说第一回 了。 穆夫人心里又是悲恸又是无奈,不忍逼迫,顺着穆梓琪的话音说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