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朝堂动静,一会儿忧虑天子之怒。 便是赵长卿和尹潇潇,心情也没轻松到哪儿去。 牵一发动一身。皇子们都被召进了移清殿,不到最后,谁也不清楚倒霉的会是谁。 唯有谢明曦,神色从容,胃口颇佳。她不时主动起身,为俞皇后布菜:“这道清蒸鳜鱼,肥美鲜嫩,十分可口。母后不妨尝一尝。” 俞皇后尝了一口,笑着赞许:“味道确实极佳。” 众皇子妃:“……” 谁都不服,就服七皇子妃! 这可是新婚夫婿遇刺当日都不慌不忙坐上花轿去皇子府拜堂的人! 现在移清殿里不知是何情形,她半点不惊惶忐忑,还有闲心品尝佳肴美味,顺便拍拍婆婆马屁。 服了!不得不服! 俞皇后显然颇为欣赏谢明曦这等镇定自若的风度,目光掠过众儿媳的脸,淡淡笑道:“你们也无需太过忧心。皇上最疼惜儿子,便是有人犯错,也不会重罚。只管安心用膳。” 李湘如:“……” 听了这话,她更没用膳的心情了。 芷兰悄步进来,低声禀报:“启禀皇后娘娘,卢公公刚才打发人来送口信。淮南王府的盛公子已被召进移清殿。另外,兵部的丁主事父子,也俱被抬进了移清殿。太医也被召了进去。” 芷兰音量不高,不过,已足以让该听见的人都听见了。 俞皇后淡淡嗯了一声。 萧语晗心跳加剧,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李湘如。 李湘如的嘴角抿得极紧,迅速垂眸,避开了萧语晗的目光。 移清殿之争,和七皇子遇刺密切相关,也是三皇子和四皇子之争。 说到底,是东宫之争! 真相是什么?其实没多少关心在意。众人关心的,无非是在此事中,谁触怒天颜,谁得了圣心,离储君之位更进一步罢了。 她和萧语晗,也注定了站在对立面。往日的同窗好友情分,在此时已淡薄得近乎虚无。 谢明曦目光掠过李湘如的脸,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四皇子胆敢做出刺杀盛鸿的举动,就要为此事付出代价! 除掉盛渲,只是第一步! …… “丁主事,四皇子是否曾以金银或前程官位收买过你?” 移清殿里,盛鸿半蹲在丁主事面前,缓缓问道。 盛鸿容貌俊美绮丽,无人能及。和满身血污凄惨无比的丁主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丁主事吃力地点了点头。 “丁主事,两个月前,你本应该在库房值守。却被同僚王主事喊去喝了一夜花酒。这事是否属实?” 丁主事再次点头。 “这位王主事,平日和盛渲过往甚密,是也不是?” “隔日凌晨,你回了库房时,惊觉少了三架弓弩。另外三个守着库房的人,曾在半夜时被人引着去掷骰子,那个人姓周,同样和盛渲关系颇佳。这些可都是事实?” 丁主事用尽力气,沙哑着嗓子应了一声是。然后,泪如雨下,满面悔恨。 站在一旁的四皇子,再没了平日的冷峻镇定,双目中喷出愤怒的火焰。奈何,建文帝已经首肯,便是再怒再气,他也不敢张口。 一直跪着的盛渲,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那一夜,他深夜潜入武库司的库房,独自挪走了三架弓弩。堪称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做过的事,总会有痕迹可寻。 此事太过机密要紧,四皇子只在幕后指挥,未曾出手。从头至尾,都是他一手安排。引走丁主事和值守库房之人,确实都出自他授意。只要严查到底,将那两个人重新问审,他便无所遁形。 盛鸿显然半分放过他的意思都没有,一句接着一句问了下去。丁主事或点头,或拼力挤出一个是字。一旁的少年丁闯,以看杀父仇人一般的愤怒目光盯着他。 这些都不可怕。 可怕的是,建文帝的目光越来越冷。 四皇子的目光越来越飘忽。 盛渲平日自诩头脑灵活反应敏锐,此时竟如木雕石刻一般,一片茫然。 他该怎么办? 还有谁能救他? …… 谁也救不了盛渲! 众皇子悄然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说别的,只看建文帝愤怒阴沉的面色,就知盛渲在劫难逃。 费劲心思弄走三架弓弩,之后,这三架弓弩被用来刺杀七皇子。只要盛渲无法辩驳第一条罪责,这刺杀皇子的罪名,便落到他的头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