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好披风。 宛如从身后拥抱她一般。 不知是夜晚太过寒冷,还是心绪波动起伏之故,谢明曦脸颊上的红晕更深了些,呼吸也略有些急促。 她身后的少年,呼吸更急促,热烘烘的气息拂在她敏感的耳侧,令她全身微颤不已。 时光似在此刻凝结。 短短片刻,宛如地久天长。 可惜,动作再慢,系披风总不能系上一时半刻。 盛鸿强忍住将她紧紧拥住的冲动,收回手,然后下马,冲谢明曦咧嘴一笑:“如何?不冷了吧!” …… 当然不冷。 披风很厚实,很暖和。因夜风而微凉的身子,被厚实的披风裹着,迅速热了起来。心尖也涌起莫名的灼烫。 谢明曦动也未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站在骏马一旁的盛鸿。 盛鸿还穿着女装,黑亮的眼眸蕴着笑意。 可在她眼中,再也不会错辨他的模样,不管他穿的是男装还是女装,不管他是“六公主”还是七皇子,她看到的,都是那个一心要温暖她的盛鸿。 “盛鸿,”谢明曦声音又轻又快,如微风拂过耳际,若不是盛鸿凝神倾听,几乎听不见:“你对我这样好,真得会惯坏我。” 前世,今生,从未有人这般待我。 你这样待我,会令我心生贪念,会想索取更多的体贴关切爱护。 你真得会惯坏我。 谢明曦骑在马上,略略低头俯视。盛鸿站在马腹边,反倒矮了一些,抬头和谢明曦对视。那张俊美绮丽的脸孔,浮起璀璨夺目的笑意:“明曦,我就想这样惯着你。” 以前没人待你好,你曾受过许多苦,所以,你以为自己心冷如冰,再不会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 其实,你并不是真正的冷血无情。你的血同样是热的,你的心同样是滚烫的。你同样爱我,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你别扭着不肯靠近我。没关系,我靠近你就行了。 莹白皎洁的月色中,谢明曦的目中似闪过一丝水光。这一丝水光,又很快隐没。 她转过头,不肯再和盛鸿对视。 盛鸿心里暗暗偷乐,口中却一个字都没多说。重新骑上马,和谢明曦并肩同行。 月夜微寒,谢明曦的心里却出奇的温暖。 …… 到了莲池书院外,盛鸿待在原地,亲眼目睹谢明曦进了书院,才放心回转。 他不知谢明曦再次转头,在原地凝望许久。 直至盛鸿的身影完全消失,谢明曦才转过身,慢慢地回了寝室。满心思绪的谢明曦,压根没察觉到门外站着人,就这么推门而入。 站在门外的顾山长:“……” 顾山长哭笑不得,张口喊了一声:“明曦,你这是怎么了?像丢了魂魄一般!我站在这儿,你也没看到么?” 谢明曦:“……” 谢明曦陡然回过神来。生平从未这般窘迫过,连连道歉赔礼:“师父勿恼。天黑夜深,我又未留心,竟对师父视而未见。” 天黑夜深? 顾山长瞥了廊檐下的风灯一眼,意味深长地点头附和:“你说得没错,确实天黑夜深了。你满心思绪,没留意到我也是难免。” 谢明曦脸颊微微发烫。 不过,她到底心黑脸厚,很快便恢复镇定,笑着让了开来:“外面天冷,师父进来说话吧!” 顾山长嗯了一声,迈步进了屋子里,目光掠过谢明曦身上的披风,笑着夸赞:“这披风既厚实又好看……对了,我记得你出去的时候,没带披风吧!怎么回来的时候就多了披风了?” 对上顾山长满含笑意的了然目光,谢明曦只觉得耳后也是一片滚烫,终于露出了少女应有的娇羞:“师父,你就别笑我了。” 顾山长莞尔一笑。 这披风,不用想也知道是盛鸿的。 披风算不得什么。可在寒夜里,毫不犹豫就将御寒之物给了谢明曦,足可见盛鸿是真切地将谢明曦放在了心尖上。 得遇良人,是女子一生之幸。 …… “明曦,”顾山长放缓声音:“在师父面前,有什么可害臊的?盛鸿心中有你,待你好,我由衷地为你高兴。” 谢明曦脸上热度稍褪,轻轻道:“多谢师父。盛鸿待我好,我心里也很欢喜。” 活了这么多年,伺候过床榻之事,生过儿子。可今日,她才真正领略到两情相悦是什么样的感觉,才知道被人放在心尖上是何等的滋味。 那样的美好,那样的温暖,令人沉迷。 谢明曦目中闪出的光芒,顾山长岂能视而不见,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你们两个,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顿了顿,又低声道:“过了年,你便十五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