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礼明白了太子妃的意思,摇了摇头,低怅道:“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无打算,自是比不得公子翕左拥右抱、佳人环绕之幸了。” 范翕挑眉,他轻笑道:“你既羡慕,那你可请太子殿下为你指婚啊。” 奚礼哼一声,没说话。 二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争起来,玉纤阿怕他二人吵起来扯上自己,让自己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尴尬,便主动引开话题,侧头问另一边的楚宁晰:“不知公主可有婚嫁的打算?” 楚宁晰正在专注喝酒,闻言瞥她一眼,道:“你嫌我年龄大,觉我嫁不出去?” 范翕代玉纤阿答:“我恐你就是嫁不出去。” 楚宁晰盯他片刻:“你何意?” 范翕道:“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想嫁的人,人家并不愿娶你。” 楚宁晰一下子横眉扬起。 太子顿时头疼,看这架势,是又要吵起来了。太子正要劝,谁知楚宁晰向后一靠,将酒一饮而尽后,酒樽砸在案上。她站了起来,长身直立,高声道:“那可不一定。待我今年忙完了楚国的事,我自然是要准备我的婚事的。我便是将那人绑都要绑回楚国来!我说到做到,范飞卿,你可敢与我赌,你我谁先成亲?” 她这般挑衅范翕。 范翕目色难看,自然不肯应。他的婚事当然没有楚宁晰那般简单。 玉纤阿便又帮范翕说话,柔声问楚宁晰:“不知公主说的那人是谁?” 楚宁晰扬起下巴。 她并不类寻常女子那般害羞,而是目光在寒夜中灿亮如洗。她坚定非常:“自然是薄宁了!” 玉纤阿眨眼。 看楚宁晰大放厥词:“他自然是不肯的,但我是何人?楚国和越国联姻,岂能容他从中作梗?你们看着吧,明年待我忙完了,我自要薄宁成为我的夫君!嫁到楚国来!” 太子和太子妃不解,不知薄宁是谁,二人又听玉纤阿柔声细语地解释,顿时失笑摇头。 当夜花好月圆,少年青年们同处一宴。 浮生多苦,流月皎洁。八月节,风亭水榭,浮瓜沉李,流杯曲沼。 此是难得盛事。 日后自有史官将此事记录册内。 —— 后半夜,筵席仍未散,诸人皆是喝得醉醺醺,却仍待于席上。玉纤阿伏案而睡时,被范翕摇醒。她目光迷离地看他,见他蹲在她旁边,轻手轻脚,目中含笑。 范翕自然是和其他人不一样,他酒量不好,便从头到尾以水代酒。其他人喝醉了,在席上东倒西歪,他还有精神推醒玉纤阿。 玉纤阿掩袖打个哈欠,被他从席上拉起来。她被他拉着走,走一会儿,便发觉这个方向不是回院子的方向,而是出门的方向。玉纤阿讶然,范翕一身雪色长袍,白色发带与风中扬起的白衣混于一处,在夜中鲜亮清明。 他握住玉纤阿的手,拉着她走过池榭,听她疑问时,他回头笑答她:“嘘!小声些,我们去丹凤台。我们不是说好诸事稍定,就去丹凤台的么?” 玉纤阿和范翕出了院,见大门外,泉安和成渝已骑在马上,另有四五个卫士等着二人。泉安为他们牵来一马,玉纤阿迷迷糊糊间,就被范翕拥坐在了马上。 玉纤阿回头看泉安:“你也去?” 泉安笑道:“我已许久没见过夫人,甚是想念。” 玉纤阿看成渝:“你也去?” 成渝面无表情:“自是保护公子安危。” 范翕搂抱着玉纤阿共乘一骑,他低头与她相望,眉目清明间,有云飞风起之意气。 寒月下,数马前后相行,披星载月,穿梭薄雾。星影在水,万籁俱寂,范翕与玉纤阿相视一笑,然后勒紧缰绳: “驾——” 云雾飞纵! 诸人骑马纵步,于八月节夜离开平舆。丹凤台前月下见,谁人不有情? 第96章 丹凤台中的三层阁楼, 掩在浓浓白雾中。丹凤台置于四面环水的地带, 常日总是比其他地方湿冷些。 虞夫人又一次地站在楼前窗口眺望远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