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在小院前,大门平齐着小院院门。 又一老者出现,他站在天宫门内两步。 院中的老人停下脚步,语气很是寻常。 “多谢鸿德尊者。” 鸿德尊者叹惋着,从天宫中走出来,说道,“他们勾连昆虚的气运彻底被斩断了,已是暴怒。如今再这么激他,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次能跨域时墟在凡俗找来,下一次,说不定就会直接派人从坠仙域偷渡而来。” 院中的老人以手腕撑着招凝背部,左手展开着,其上已是血肉淋漓,却好似没有痛觉。 鸿德尊者的担心在他看来好似并不在意。 他边走边道,“他们不会有机会的。” 鸿德尊者顿了顿,想到一种意思,看了一眼他怀中缩小的人儿。 “她对坠仙域的掌控力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彻底。” “我并没有这么想。”秦恪渊站定,转而提眸看鸿德尊者,“我的意思是,死人是不可能偷渡九州的。” “你——”鸿德尊者一时愕然,他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一眼招凝,又坚定地摇摇头,“这太冒险了。就像他说的,五百年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我们不想牺牲任何力量。” “那你觉得,什么都不做,这一次的时墟之期就能渡过吗?” 鸿德尊者一时间无言了。 很久很久,他像是妥协了一般,看着招凝,又看着对方。 “能成吗?” “可以。” “那你化神。” “强破。” 鸿德尊者顿住,“我知道拦不住你。不过,恪渊啊,你想过你怀里孩子结婴后醒来是什么感受吗?” 秦恪渊低眸看招凝,她已经完全沉睡了,再睁开眼,她的记忆又会倒退一日,他会重新和她介绍——爷爷姓秦,是捡到你的人。 他转眸看鸿德尊者,“劳烦了。” 鸿德尊者叹惋,转身走进天宫,天宫的投影消失,大地的定格复原。 新的一日。 招凝坐在檐下两级台阶,斜侧着身给陌生的爷爷包扎手上的烫伤,“好了,秦爷爷。” 秦恪渊应了一声,活动活动了手掌,表皮已经完全溃烂,血肉被生生挖去坏死的部分,伤口的疼痛牵扯着全身神经。 但他眉宇未有丝毫颤意,也没有用法力复原伤口。 他看着面前暗中打量的招凝,“爷爷手疼,能帮爷爷做事吗?” 招凝在自己的采药任务和老者之间犹疑,很快选择了后者,药材丢了,她回去也会没命的。 “好。” 秦恪渊捡起地上半成的鱼篓给她,示意帮忙编完。 招凝嘴唇动了动,很诚实道,“这个我不是很熟悉,我只会编药篓子。” “差不多的。”秦恪渊说道,“爷爷教你。” “嗯。”招凝向他旁边移了移,他就坐在台阶上方的矮凳上,两只长腿一脚踩在台阶上平台,一脚伸展着触碰到台阶下。 招凝举着竹条试图续篓,秦恪渊老迈的声音缓慢地讲解着,兼或者指着节点和方向。 直至快晌午了,招凝堪堪完成鱼篓,但心里却是兴奋。 只是这鱼篓并不是很成功,篓细颈偏移了正口,还有几分歪扭。 她尝试着把扭正,但是力气太小,竟没有偏移分毫。 秦恪渊轻笑了声,他站起身,伸出未受伤的手,“鱼儿不会介意的。走吧,爷爷带你去抓几条鱼来。” 招凝看着那只老迈的手,又抬头看他嘴角的笑意,心中便是轻松了。 她跟着笑,伸手触碰,紧接着被握住,带着很陌生的温暖。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小屋里的书架从话本药书换做了一卷卷封存的纸卷,随意取下一卷,便能看到印在背面翻转的蝇头小字。 春去秋来,小院添了很多东西,红树下不知何时架起了秋千,院子角落圈起了一处矮篱笆,几只小兔子挤在一起打着盹,檐下堆放着竹条和很多编织成物件。 屋舍最东头的房间缓缓拉开了门,一位耄耋老人缓缓走了出来,身形佝偻的更厉害了,走路时因为慢才没有表现颤抖。 “小招凝?”秦恪渊喊了一声,但并没有人回答他,他掐指一算,六七年过去,今天似乎到时候了。 他走到对角的房间,又轻轻敲了敲,依旧没有回应,这才用力推开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他走到床边,床上展开着一卷纸,上面写满了字迹,只是字迹越到后面越稚嫩,像是初学写字的笔记,很多字都写不出来了,用墨点代替着。 他郑重地将纸卷起,转身走到房间那头的书架上,将纸卷添加在上面。 放上之时,他耳朵动了动,听到细微的声响,但很快就没了声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