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看着陈顺才,一语不发。 换做别人,被皇帝这么看着,早吓尿了。 可陈顺才对皇帝太过熟悉,他知道皇帝习惯用这手段震慑别人。 陈顺才不惧,也不慌,只是低着头,一语不发,等候皇帝发落。 就这样将近一刻的时间,双方都不说话,寝宫里宫女和内侍满身是汗,衣服都浸透了。 昭兴帝逡逡眼睛,终于开口了:“前日,朕将曲乔册封为才人,今其何在?” 他怎么还盯着曲乔? 像曲乔这样的姿色,昭兴帝临幸过一次,绝对不会再看第二眼,今天怎么还在惦记着她? 皇帝问话,自然不能不回,陈顺才道:“皇后娘娘厌恶曲乔,且让她上宝慈殿伺候太后。” 宝慈殿,是皇太后,也就是昭兴帝的母亲生前的居所,太后早已过世,宝慈殿也一直闲置着,让曲乔到宝慈殿伺候皇太后,是个委婉的说法,说的直白一些,就是把她发配冷宫,做苦役去了。 这是惩治妃嫔的常用手段,想必皇帝也不会怀疑,陈顺才以为这就算敷衍过去了,没想到皇帝今天真就看中了曲乔,吩咐一声:“你去把她带来!” 陈顺才不敢违忤,退出福宁殿,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总是盯着曲乔作甚? 这都两个时辰了,皇帝怎么还这么清醒? 难道他痊愈了? 昨夜那太医果真不是凡辈。 进了东厢第一间房,曲乔已经穿好衣衫,静静在房里等着,陈顺才道:“走,跟我去见圣上。” 曲乔脸色煞白:“怎地又去见圣上。” “圣上要见你,去就是了,问恁多作甚?圣上若是问你这两日去了何处,你且说去了宝慈殿伺候太后。”陈顺才有些暴躁,曲乔不敢再问,整饬妆容,跟着陈顺才去了福宁殿。 昭兴帝看着曲乔道:“听说陈秉笔把你送去了宝慈殿?” 曲乔点点头。 昭兴帝又问:“只因皇后为难你?” 曲乔连忙摇头道:“皇后不曾为难贱妾,能去宝慈殿伺候太后,是贱妾的福分。” 陈顺才心下稍安,曲乔应对的很有分寸。 昭兴帝活动了一下肩膀:“朕肩颈酸苦,你为朕揉捏一下。” 曲乔看了陈顺才一眼,陈顺才示意她赶紧过去。 昭兴帝目露凶光,他的女人,不乖乖听他命令,却要看陈顺才脸色,这让昭兴帝极度不悦。 曲乔在昭兴帝的肩膀上小心按揉,陈顺才心里泛起一阵波澜。 为何会有波澜? 陈顺才自己也想不明白。 昭兴帝很喜欢出身低微的宫人,有不少内侍的对食被昭兴帝临幸过,当初昭兴帝夸了一句肥白,当着陈顺才的面做事情,陈顺才也没觉得太难受。 是有些难受,但没有过分的难受。 他这个层次的人物,对此理应习以为常,就算刚进宫不久的内侍,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敢有半句怨言,主子用了奴才的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今天陈顺才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曲乔小心翼翼按了几下,昭兴帝忽然回过头:“为何用这么大力气?” 曲乔连忙收手:“贱妾手笨,一时没拿好力道,贱妾该死。” “罢了。”昭兴帝摸了摸曲乔的手,猛然抓住她手腕,一发力将她抓起,重重摔在了地上。 陈顺才面无表情,本来就不该有什么表情,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曲乔挣扎起身,连连认错,昭兴帝拿起一本解梦之书,一边翻阅,一边随口说道:“笞三十!” 两名内侍取来荆条,捆住曲乔,拖到寝宫门外,笞背三十。 内侍一下下数着,曲乔一声不响的扛着,一双泪眼不时看向陈顺才。 陈顺才不作声,脸上也没有表情。 他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一句话:这是平常事,再平常不过的事,天经地义的事。 笞过三十,昭兴帝问曲乔:“你可知错?” 曲乔点头道:“贱妾知错,贱妾罪该万死。” “说的是,你罪该万死,”昭兴帝轻描淡写说了两个字,“杖毙!” 曲乔连声高呼:“陛下饶命,饶命!” 内侍放下荆条,换了刑杖。 曲乔绝望的看向了陈顺才。 陈顺才一语不发,脑海里回荡着一连串的念头: 她是皇帝的女人。 皇帝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 我是皇帝的奴仆,这事我管不了,也不能管。 她不是我的女人,我也不能有女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