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现在他才发觉,是他亲手毁掉了自己所有生路。 如果他没有杀庄国公呢? 或是更早一点,从潘继劝谏自己不要让祁湛去前线开始。 一切会不会不同? 祁泓忽然伏在桌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他缓缓抬起头来,原本了无生气的眼中此刻写满了不甘。 可体内毒素早已深入骨血中,令他连开口都变得异常艰难。 他看着面前那双冷漠而略显阴郁的眼,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笑了一下。 他提了一口气,道:“可朕还是放了皇后,不是吗?” “我是不信任任何人,可我也从未在乎过任何人。可你却不一样,你将楚妧视如珍宝,将她放在心尖儿上疼,为了她不惜将布置几年的暗线毁于一旦,连造反都不忘把怀王府的旧仆安置了,她在你心里确实是一等一的重要,可你在她心里也是一样的么?若不是她记挂着那些仆人,你又岂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你只对她一人好,可她却对所有人都好,哪怕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仆人……” 祁泓看着祁湛愈发阴沉的目光,满意的微笑道:“哦,对了,还有那位北高六皇子,北高人可是不懂礼数的蛮族,可是她与那六皇子孤男寡女相处半月有余,居然没受一点儿伤,六皇子若是不喜欢她,又怎会如此以礼相待?还有当初千里迢迢开到大邺的丁正文……你不是第一个喜欢她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今后她还会对很多人好,也会有很多人喜欢她,你敢保证你一点儿都不在乎?” “若是哪天她与谁走的近了些,以你这般阴沉的性子,你也会如我放了皇后这般轻易地放过她么?只怕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才好……” 殿外的风雪簌簌而落,祁湛静立在大殿之内,银色的甲片被风吹得一阵轻响,连带着那眉目间也染上了许久未曾见过的戾气。 那是只有在战场上才能见到的肃杀。 他嗓音低沉的对门外的傅翌吩咐道:“皇上倦了,送皇上一程。” * 一天后,傅翌在祁湛的吩咐下,驱马去相隔十里之外的小镇中接楚妧进城。 傅翌头一天没睡踏实,又来的匆忙,等到了小镇门口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雇车夫。 楚妧和刘嬷嬷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脚下放着两个大大的包裹,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瞧了半晌,傅翌才神色尴尬的低下了头。 “属下……属下忘记雇车夫了,王妃稍等片刻,属下这就在镇里找找看。” 楚妧轻轻点了点头。 好在这小镇离都城不远,日子过得还算富裕,有马车的人家也不在少数,傅翌很快便找到了一位经验丰富的车夫来。 那车夫瞧着楚妧面生,衣饰又颇为华贵,面上不由得有些局促,忙钻进车里,将马车又拾掇了一下,才帮着楚妧把行李放到了车上,待楚妧上车坐稳后,才盖上了门帘,问一旁的傅翌:“我们往哪去?” “广陵王府。” 傅翌低低说了一句,正要驱马前行,可车夫握着缰绳的手却是一僵,怔怔道:“广陵王府?!那这车上坐的岂不是……未来的皇后?” 傅翌闻言微微皱眉,冷声道:“车上坐的是王妃,休得妄言。” 傅翌平时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可他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人,被他这样一呵斥,车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忙道:“是是是,是小人唐突了……” 车夫抹了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