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紧绷的肩膀微微颤动起来,极轻的嗓音带着几分颤意道:“杖……杖毙……” “只是这样?”祁湛的眼睛依旧紧盯着她:“要不再好好想想,临华院之前那几个,是怎么死的?” 紫苑的面上血色尽失。 那几个丫鬟也如她一样,是钱氏送去的,却都活不过一天。 她虽不知她们究竟犯了什么错事,可她们每个人的死状都十分凄惨,以至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临华院对她们这些下人来说都是地狱一般的存在。 而祁湛就是地狱中索命的阎罗。 那时的她对这位阎罗自然是没有丁点儿想法的。 她第一天来的时候,不敢说一句话,不敢做一件多余的事,甚至不曾踏进主院半步。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天,她连祁湛的面都没见着,直到第三天,傅翌才给她安排了差事,告诉她做好分内之事,忠于主子,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她便一直照着傅翌的话去做,就这么相安无事的活下来了。 中途钱氏曾找过她几次,但她记得傅翌那句忠于主子,不敢有丝毫二心,一直在临华院做着打杂的活儿。 可渐渐的,紫苑发现,外人口中的索命阎罗并不如传言那般恐怖。 很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安静而清冷,就像是没有繁星相伴的月,透着那么一丝淡淡的孤独,遥不可及,却又让她止不住的想要接近。 她想做他的繁星,哪怕是晨风中一吹即散的云。 只有一瞬也是好的。 可她从未有过那样的机会。 他的目光也从未在她身上停留过。 紫苑原以为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直到她无意中看到了,他在窗前的偶然一次抬眸。 那是一种温柔到近乎迷醉的目光,透过层层光线斑驳的叶,只为了看一眼映在对面窗纸上的影子。 是楚妧的影子。 那一刻她才明白,那清冷孤寒的月也有如晨光般温暖的时候。 她想要这种温暖,所以她愈发疯狂的想要留在他身边,她想着他的目光也总会有为她停留的那一刻。 现在,他的目光终于在她身上停留了,却幽冷的好似风刀霜剑般的刺人。 让她轻易地想起了第一次来临华院的恐惧。 不……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目光。 紫苑猛地跪倒在地上,颤声道:“奴婢只想忠于世子,常伴世子左右,别的,奴婢一概不知!” 祁湛嗤笑,声音轻的仿佛飘然而过的羽毛:“你拿什么忠于我?” “奴婢、奴婢……” 紫苑结巴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话。 钱氏坐不住了,插嘴道:“世子怎么放着犯错的下人不处置,反而要为难无辜的紫苑?” “无辜?” 这两个字在祁湛舌尖上转了一圈儿,像是在细细品味似的,过了半晌,他道:“那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 院内鸦雀无声。 直到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傅翌带着两个小厮从院外走进来,其中一个小厮手里拿着半块羊肉,轻轻放在了赵三面前。 祁湛这才将目光从紫苑身上移开,看着赵三,淡淡道:“这块羊肉是从你伙房里拿的,你可认得?” 羊肉都长一个样,赵三又哪里看得这羊肉是不是从他伙房里拿的?但祁湛说了是,他也不敢质疑,只能点头道:“认得认得,是从小的伙房里拿的没错。” 紫苑闻言,肩膀止不住的抖。 他们现在拿羊肉过来,难道是发现什么了么? 难道羊肉上有什么疏漏? 紫苑死死盯着那块羊肉。 可那羊肉上除了一点结冻的冰碴,并无特别。 然而祁湛这次没有问她,而是问傅翌:“昨天除了临华院伙房里做了鱼,还有其它伙房做鱼么?” 傅翌道:“没有了。” 祁湛看向赵三,淡淡地问:“那这羊肉上为何会有鱼鳞?” 鱼鳞? 赵三瞪大了眼睛,对着那羊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遍,也没发现祁湛所说的鱼鳞。 坐在椅子上的楚妧看了半天,也如赵三一样,没看见鱼鳞。 跪在地上的紫苑和坐在一旁的钱氏都没看见。 哪有什么鱼鳞,莫非是祁湛眼花了不成? 赵三看向祁湛,低声道:“小、小的没发现……” 他话还没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