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挠,可手却被祁湛攥着, 楚妧鼻头皱了皱,干脆将头埋进他怀里,轻轻蹭了两下。 像只小猫儿似的。 祁湛心脏微缩,既想让她起来用膳,又舍不得让她起来。 楚妧解了痒,又低头轻轻打了个喷嚏,这才抬头看向他。 “我本想先起来的,可是我每次一动你就抓着我,力气好大……想着你昨晚做噩梦了,我就没吵你,噩梦后的第一觉很重要,你现在……有没有好点啊?” “好多了。”祁湛的语声干涩的厉害,又抱着她躺了一会儿,才道:“起来用膳罢。” * 后来的半个月里,祁湛再没欺负过她,但他人却忽然忙了起来,经常一大早就出去,晚上到了很晚才回来,他也很少去她房里睡了,似乎是怕吵到她一样。有几次楚妧醒来,看到枕头上的折痕才知道,他昨晚来过。 这天,楚妧如往常一样在院中逗弄兔子,一抬头就发现那梅树的枝桠上长出了几朵小花苞,白莹莹的,像雪一样透着亮,楚妧微微失神,脑中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书里长公主数梅花的片段。 书里的长公主是被祁湛囚在别院的。沉重的门栓将她与外界隔绝开来,院里没有花草,自然也没有鸟雀落在那,她透过高高的院墙,能看到的只有苍蓝色的天和那棵梅树的枝桠。 楚妧还记得,长公主被祁湛毒死那天,梅树上的花又开了十六朵。 和她初见祁湛的年岁一样。 刘嬷嬷正从拿着换洗衣物从屋里走出来,瞧见楚妧望着梅树出神的样子,愣了愣,顺着楚妧的目光一看,才笑道:“世子妃瞧这花骨朵做什么,您若喜欢花,老奴就让夏云去城南买上两株木芙蓉,您坐在屋里好好赏。” 楚妧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赏花,我想……我想把这棵树挪挪。” “挪树?”刘嬷嬷有些意外:“这棵树怎么了?” “有些挡光……再说最近风大,晚上吹着,我总有些害怕。” 刘嬷嬷听楚妧这么一说,也觉得这棵梅树是大了些,晚上风一吹,吵着楚妧休息总是不好的,便道:“那老奴就去和傅翌说一声,看能不能把这棵树挪挪。” “嗯。”楚妧道:“别伤到树根,这树就快开花了,若是死了,倒有些可惜。” 刘嬷嬷应声退下,过了几日,那棵梅树便被连根挖起,挪到祁湛房前去了。 侥是这棵梅树命大,被这般折腾一下倒也没什么大碍,树上的叶子枯萎了几日,很快便又恢复了生机,傍晚的霞云一照,点点金色光华流转,映着那雪白的花苞,倒有几分好看。 傅翌进屋时,祁湛正望着梅树出神,听到响动后他微微转过头来,精致的眉眼在霞光下透着一丝冷漠,他问:“王爷明天便回来?” “是。”傅翌恭敬道:“听军里传来的消息,王爷大概明个儿晌午就到府里了。” “嗯。” 祁湛淡淡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桌上那幅未画好的画卷上,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你最近没去见二姑娘吧?” 傅翌怔了怔,道:“家宴出了那档子事儿,二姑娘分不开身,所以……便一直未见。” “她分不开身,你便不去找她?当真是不喜欢么?” 傅翌微低下头,不答话。 祁湛直视着傅翌,淡淡道:“你若真不喜欢,就趁早娶房妻室,左右也到了成家的年龄,总不能一直耽搁着。” 傅翌身子一僵,猛地跪倒在地:“不……我只想追随世子,从未想过娶妻。” 祁湛轻笑一声,道:“可再过半年,二姑娘也到了出阁的年龄。” 傅翌衣袖下的手收紧了,嗓音沙哑而干涩:“是……那便等她先嫁人罢,我不急的。” 祁湛将他的神情收入眼底,抬手将桌上的画卷卷了起来,淡淡道:“若是真喜欢又何必拱手相让?奴籍不过是外人加诸给你的身份,与你本身又有何相干?你就甘做一辈子奴才?” 傅翌自然是不甘的。 那明艳如深秋海棠一般的女子,他怎会不喜欢? 可他们身份的悬殊犹如一道沟壑般横在两人中间,又岂是半年的时间可以逾越的? 他默不作声,祁湛又瞧了他半晌,转身点了盏灯,淡淡道:“罢了,你下去吧。” 傅翌静静起身,对着祁湛作了个揖,正待退下,祁湛忽然又叫住了他。 “你若是去找二姑娘,帮我带个话……” 傅翌道:“世子有何吩咐?” 祁湛语声顿了顿,道:“她明天若是有空,就让她带世子妃出去走走罢。” 傅翌眼里划过一丝诧异,但他到底没问什么,半垂着眼,退下了。 夜色愈浓,桌上的灯油似乎快烧尽了,那一小簇灯火随着晚风跳了两下,“啪”的一声灭了。 四周陷入一片静谧的黑,只有远处那间屋里亮着两盏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