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例拖堂五分钟,等许岛蜻从实验室赶回教室收拾书包,再走到校门口时,向思邈已经可怜巴巴地等了好一会儿。 他额头上汗津津的,右手提着书包,脖子上缠的绑带将左小臂固定在胸前,看到她出来也不说话不抱怨,就拿委屈的眼神瞅着她。 许岛蜻小跑过去,自然接过他手里的书包,挂在自己肩上,又拿出纸巾替他擦汗,“你不知道在凉快点儿的地方等我嘛。” 向思邈耳根微红,微微噘嘴,“我哪里知道你今天这么晚才出来。” “好好好,我的错。请你喝饮料,行了吧。” 向思邈朝着街对面下巴一点,“阑梦。” 阑梦是学校新开的饮品店,超摩登时代的装修风格,对那些内心火热的中学生特别有吸引力。最重要的是这家店早在十年前就有了品牌营销意识,他们店里的所有饮品杯不是普通透明的塑料杯,而是统一都有个巨大的定制logo,只要你端在手上,大家就知道你是在阑梦家买的。一时风靡年轻人之间,在学校附近唯有避风塘能与之一战。 许岛蜻只觉得这个店装修得花里胡哨,还有那个名字,阑梦?很有夜总会的调调。尤其此刻店内还放着能吵死人的音乐,她在里面等了几分钟便感觉头晕,如果不是怕挤到向思邈,她才不会进来。 点完单后,她往店里面走了走,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心有所感地抬头,与一道目光对上。 原来就在店门口坐着一桌打扮成熟但仍然看得出是学生的男男女女,杨婷婷混坐在其中,她的校服穿在身上格外短小紧身,凸显出青春期正在发育的身体,披散着烫过的头发。 许岛蜻刚进门的时候她就看见了,两人对视了几秒,彼此默契地没有开口,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旁边一个男生手搭上她的肩膀询问道:“你同学啊?” “嗯。” “哇哦,长得很漂亮啊,叫她过来打个招呼嘛,我请她喝奶茶。”那人不怀好意地调笑。 杨婷婷拍开她的手,拙劣妆容下的脸一垮:“少来,她和我们不一样。” 许岛蜻面色如常,看着店员在各种杯子间熟练得转来转去,取到奶茶后,背着书包从这群人身边走过。两人目光再次撞上,许岛蜻对着她礼貌地微微一笑。 杨婷婷不自然地低下头,看到了指甲上的颜色,莫名地烦躁。 初中开学的第一天,大家随着操场上的指示板各自找到班级,老师还没来,教室闹哄哄的。有些同学以前就认识,关系未必有多好,但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后格外亲热,立马扎堆坐在一起。原本不认识的同学之间互相一问,哦,原来你是东门小学的,我是你们隔壁附小的。户县就这么大点地方,问来问去间关系就熟络起来。 杨婷婷坐在最后一排望着前面的一派热闹,她小学是在镇上读的,妈妈几年前再婚嫁到了县城,她一直跟着外婆在老家,直到今年上初中才得到继父的同意将她接来县里读书。 “这儿有人吗?”一个女生从后门进来,指着她旁边的空座。 杨婷婷摇头,她和许岛蜻就这样成为了同桌。 她们一起吐槽过唾沫横飞的老师,下课一起去厕所,放学一起回家,一起讨论电视剧和明星,用同一个耳机听歌,一起憧憬长大以后要去许嵩和周杰伦的演唱会,像每一对关系很好的朋友那样。 杨婷婷觉得,许岛蜻很单纯,甚至单纯到有点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她都相信。直到初一上学期结束,许岛蜻考了年级第一。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许岛蜻期中考试的名次也很好,但远没有年级第一这么有冲击力。也许她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单纯,每天看似和她混在一起玩,可能私下悄悄努力学习。 杨婷婷自己都不知道从很早开始她说话就是酸酸的,看到许岛蜻被老师夸奖时心里不是滋味,听到同学讨论她不但成绩好还长得漂亮就会生闷气,尤其是每当听到她自豪地提起在市里工作的爸爸,每个月会给她买书买各种东西,杨婷婷强忍着内心的不适。 她在许岛蜻认真听课时拉着旁人一起阴阳怪气,甚至故意起哄她和最后一排的姜波。 新学期伊始,许岛蜻讲到自己寒假在西安发生的趣事,而想到自己整个假期能在家帮忙带弟弟,否则就要受到继父的冷脸。她终于忍不住冲她不耐烦地说:“烦死了,你能不能别老说西安西安的。” 许岛蜻张着嘴愣了一秒,咬了咬唇道:“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