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觉安慰,于是伸手拽了对方的衣袖,将他扯了下来,叶亭宴不防,身子一侧便摔在了她身?旁,撩开床帐的手跟着?撤去?,那簇从?她内臣手中抢回来的紫薇轻飘飘地落在?床榻之下,将两人重新送回这一片漏着?微光的黑暗当中。 落薇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轻声细语地问:“陛下都问了你什么?” 那一日她从公主府急急离去?,由于听见的话语过于惊愕,甚至忘了伪装,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叶亭宴仍在?身?侧——宋澜遣他过来,必定是为了观察她与宁乐对话时的情态。 他开始怀疑她知晓了旧事,但如同玉秋实一般,不敢确信,于是刻意?放她去?见宋枝雨。 倘若她与宋枝雨的对话中有何不对,不仅会牵连自身?,恐怕还会连累宋枝雨尚在内宫之中的母妃——后来宋枝雨在她口中确信了叶亭宴是她的“入幕之宾”,才敢放心?跟她言语。 但她走得太急,忘了同叶亭宴叮嘱两句,万一他漏了一两句给宋澜…… 叶亭宴也伸手揽了她的腰,同她抱得更紧了些,口中道:“陛下问我,你同宁乐长公主有没有争执。” 落薇心?中一紧:“那你怎么答?” 叶亭宴道:“争执自然?是有的,长公主到最后都还在记恨甘侍郎择你而?不择她的事情,你们不欢而?散,长公主在?喝我递过去的鸩酒时,还说?‘见她如此?,我便不后悔’。” 这句话宋枝雨自然没说。 他刻意?编造这句话,是为了顺着?宋澜的心?思?,叫他觉得宋枝雨临死前还在?执着?与落薇的意?气之争。 既有争执,又兼忌惮,自然不会吐出什么事情来。 他还记得,他说?完这句话后,瞧见宋澜松了一口气,面上的表情似是有些欣慰,又似十分惋惜:“皇姐糊涂,这么多年都跟皇后过不去?。” 落薇听了他这些话,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声音却有些怅然:“她……还说?了什么?” 叶亭宴摇头:“没有旁的话了,你二人失态,我不曾禀告陛下。” 那日他回府,反反复复地想起宋枝雨最后没有对他说?完的话。 一句是“我交给了苏絮”。 交了什么东西?二人未必龃龉,托付的便极有可能是牵系身家性命的东西,可惜她没?有说?完,这样物品,落薇一定不会告诉他的。 另一句是“她早就知道了,她没?有”。 这句话他实在想不清楚,在?书房中坐了一夜,只想出了两种可能。 一是,她早知宋澜和玉秋实的布置,没?有阻止。 听起来像是宋枝雨临终有怨的控诉。 另一是,她没有背叛你。 多么令人目眩神迷的言语,他想出这句话,先将自己?吓了一跳,静谧夜中,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叠一声,似乎在劝自己相信这种微乎其微的猜测。 可若是如此?,“她早就知道”又该作何解,若她没?有背叛,难道不应该是“她不知道”他们的谋划么? 心?乱如麻。 离开汴都之后,他来去?南北,苦心孤诣地布置自己的复仇,将当年参与之人以及如今朝中之人的身世经历摸得清清楚楚。 何人为敌须除、何人为友可信、何人不须拉拢、何人日后可用,钱财诱之、权势诱之、同道知己?、异心能臣……他回京不过三月,一点一滴、无?声无?息地蚕食着?汴都的政局,熬煎心?血、夙夜难寐。 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心?中那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得心?应手。书房中只有关于她的言语,会叫他的心变成窗外夜风中摇晃的树叶,沙沙作响,摇曳不息。 落薇听了他的话,好似非常满意?,难得主动地凑过来亲吻他的面颊——最近她对他的排斥似乎越来越少了,叶亭宴察觉到了这种转变,却猜测不出缘由。 “叶大人,陛下近日越来越信你了,”落薇在他耳边黏糊地说着?,她凑得太近,每一句都能叫他听见停顿的气声,“假龙案没?有罪魁祸首,宁乐一事又过于仓促,太师已知你为我所用,只是苦无?证据,一时不得发作,若叫他回过神来,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不如……我们不再等了罢?” 叶亭宴察觉到了她言语中的意?思?,有些意?外:“虽有暮春场和假龙两桩指向不明的案子,但还远远不够,你现在就想动手,以何为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