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便听远处传来御驾至的悠长唱和声,转头便见宋澜携落薇一同落了座。 林奎山连忙上前去,先行了礼,又殷殷捧着彩头,到宋澜面前吹捧了一番。 他今日出的彩头是一柄剑。 这剑是多年前工匠仿古之作,仿的乃是《越绝书》中天人共铸的名剑纯钧,剑柄雕山川大河,剑鞘刻日月星辰,虽不能与传闻相比,但也算得上是一把当世好剑。 更要紧的是,纯钧,在传闻中是越王勾践的爱物。 林奎山也是当年刺棠案的知情人,摆出此剑,亦有宋澜多年卧薪尝胆、终于夺权雪耻的暗示。 果然宋澜听了他的话,眉目舒展,十分愉悦。 旁人不明所以,落薇焉有不知之理,只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封平侯果真豪横,铸此一剑所耗何止万金,却能大方地拿出来做彩头。” 林奎山将剑摆回案上,没听懂落薇的言外之意,只是得意道:“娘娘谬赞,不过此剑确实所耗不小,我遍寻大胤匠人,开炉千次,才煅出这样一柄好剑来。” 玉秋实闻言,先往身后看了一眼。 所幸文官们多在聚众论道,凑热闹来观赛的寥寥几个也在远处,听不见这一番言语。 宋澜瞥了落薇一眼,见她神色如常,仿佛只是玩笑,于是按捺下来:“如此,那便开赛罢。” 转头问:“阿姐不是说要下场么?” 落薇摇着手中的团扇:“方才话说多了,有些疲累,子澜就容我歇上一歇,等这些年轻子弟争夺一番后再上场罢。” 宋澜笑道:“说得也是,若是阿姐这便上去了,这一场比赛还有什么看头?” 于是跃跃欲试的汴都少年争相上场,骑着马在葱绿草地上疾驰。 靶子尚未选定,众人便自发射柳射叶,引得一侧女眷连连惊呼,好不热闹。 不多时,靶子被一一摆了上来,有黄门主持射御,一切如常。 落薇远远窥见叶亭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马场周边,正在同他那日发现西园藏尸的御史同僚谈天。 他已换回了那身绯色官袍,挺拔端正,戴了交脚幞头,鬓发整齐。 方才在林间与她相见的,仿佛只是山灵幻化出来的妖怪。 她刚瞥了一眼,就听见场中突兀传来一阵惊呼。 变故骤生! 有一名京都子弟的马匹不知为何受了惊,十分狂躁地甩起了头,顷刻便掀翻了本与他并行的另外一人,在场中疯跑起来。 马上之人被颠得摇摇欲坠,连声呼救,场面一时大乱。 先前在比赛的众人都恐被惊,纷纷离去,林奎山见状连忙站起,却意外发现留在马上的人竟然是他的次子——汴都有名的纨绔子弟,林召。 这马突然发狂,令众人措手不及,落马本是常事,但若是此时马背上的人被这疾驰中的疯马甩了下来,恐怕非死即伤。 林奎山急忙离席,险些在木栏前摔倒,口中嘶吼道:“驯马者何在!驯马者何在!” 一片混乱中,落薇跟着宋澜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她无意一眼,却见叶亭宴站在原地没动,见她望来,神色悠然地展开了手中的折扇。 扇面一片雪白,中溅一滴血色。 难道……这就是他要送来的大礼? 宋澜在她身侧惊道:“不知驯马人能否驭之?这马忽地发狂,瞧着可怖。” 落薇敷衍道:“暮春场驯马人精妙,多烈的马都能降服,陛下放心。” 少顷,一个驯马者穿着的侍卫便匆匆赶来,站在场边吹了一声口哨,那马听了,似是有所感应,却依旧疾行不减,将马背上的林二公子吓得哭爹喊娘。 驯马者见状不好,干脆起身跃过围栏,直接来到了马场中央。 他耐心地又吹了几声口哨,终于逮了个机会,趁那马行到近前,一手抓住缰绳,随后纵身一跃,抱着那马的脖子,跟它一同疾行起来。 周遭的官眷发出一阵惊险和赞叹的呼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