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棠笑了笑,顺势微提着裙摆绕过眼前的树木,朝说话的人那边走去。 “还不是怕扰了师兄。”她揶揄道。 柔蓝和群青、绿沈一一向怀文公子见了礼便退至一旁。 怀文看着方才那女子离开的方向蹙了蹙眉,有些烦闷道:“扰了我的可不是你。” 他本是来此处躲清净,却不曾想一路被人跟着。他再不愿理会也只能和那名女子说了几句话,才让人死心离开。 “师兄生得好样貌,如今又高中状元,引少女倾慕也实属正常。” 容清棠还听说,若非有武艺傍身,怀文师兄那日便早已被人榜下捉婿,喜得新妇了。 想来应该是很热闹的,可惜张榜那日是阴天,风还很大,容清棠没能下山看到那个场面。 “若日日都跟着我,还几次命家丁对我下药、套麻袋,还正常吗?” 怀文环顾四周,见此处阴凉僻静有余却不适合体弱的容清棠久待,抬步往有阳光照射的地方走去。 容清棠便跟着他一起离开了树荫,有些诧异道:“那姑娘……原是个胆大的。” 和方才那道娇软的声音比起来,倒是很有反差。 难怪,怀文师兄虽一向不喜与人交际,却也很少那般言辞锐利地对待女子。 怀文不想再提这些烦心事,随即问容清棠道:“你怎会在栖霞山猎苑?” 若容清棠还未与谢闻锦奉旨和离,她在此处出现还不算意外。怀文不知为何她都已经从王府脱身了,还会来这种无趣又虚伪的场合。 容清棠没有隐瞒:“为今日之事。” 怀文脚步微顿,很快意识到什么。 他很清楚,春日宴虽名义上有三件事——犒赏三军、贺新科进士、择选皇后,但最受人关注的还是最后一事。 而容清棠也与前两件事无关。 在他印象里,师妹是没什么野心的人。无论性子开朗明媚时,还是如今变得端方淑雅了,她最爱的东西,除了各式美味,便是那些手工匠人做的小玩意儿。 “你想当皇后?”怀文问道。 容清棠思忖了须臾,道:“说不上想,但事出有因。” “其中理由不能同师兄说?” “抱歉。”容清棠只能道。 怀文摇了摇头,“本就是你自己的事,旁人无权干涉,这有何值得道歉的?” “若遇上了难事,别瞒着师兄便是。”怀文道。 “好。”容清棠柔声应下。 春闱之后怀文一直被各种事情绊着脚步,本打算明日便去云山寺看望容清棠。不曾想今日先碰上了。 他之前一直有些担心容清棠会因和离一事而心情郁结,今日见她看起来要比在王府时还轻松许多,他也放下心来。 但得知她与今日择选皇后一事有关后,怀文便有了别的疑虑。 “你可知晓怀谷师兄的心思?” 原来怀文师兄也看出来了。 见他开门见山地问,容清棠便也如实回:“知晓。” “但师兄们便如我的亲兄长一般,”容清棠温声道,“一直都是。” 怀文听出她的态度,心底的忧虑却更深了些。 他沉吟了几息,还是提醒道:“怀谷或许并非如你所以为的那般温文和善,凡事多提防一些。” 一同在雨隐楼长大,他本不该在人后说这些,但容清棠的安危更重要,怀文也顾不得别的。 他不希望容清棠看见怀谷个性里偏执阴暗的那一面后觉得破灭,却也更不希望她一无所知地便受了伤害。 容清棠将师兄的叮嘱记在心里时,忽然想起了那枚不久之前才被卫时舟借走的药囊。 她面上不显,只是继续和怀文师兄聊了些别的。 但容清棠没想到,数月未见,怀文师兄竟和以往一样,还是不忘考校她的学问。 真要算起来,重活一世的容清棠其实已近一年半不曾和怀文师兄见过了。 是以这回被问到那些诗文时,容清棠觉得有些恍惚。 像是回到了及笄之前,还被父亲和怀文师兄耳提面命,每日诵读诗书的时候。 直到怀文不得不去赴与同僚提前定下的会面,他才停下了对容清棠诗文的考校。 离开前,怀文劝慰道:“无论听见什么闲言碎语,都切莫入心。” “闲时可读书作画,静心得宜。” 就在张榜后的这几日,怀文便见过了这帮京官里不少人的虚与委蛇和拜高踩低,他不难猜出那些人会因容清棠的身份和经历对她有些什么议论。 “好,若有人骂我,我就找状元郎告状,你寻个机会帮我参她们的父兄一本。”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