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上,不自觉加重的力道,掐得她雪白的颈子上泛出一圈触目惊心的红。 当柳南歌神思回笼,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时,豁然起身,不再去看颜嫣,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将她掐死。 与此同时,破庙外那扇四处漏风的木门也被人推开了。 脚步声“哒哒哒”响起,由远及近,无比清晰地钻入柳南歌耳朵里,柳南歌猛地一回头,低声呵道:“谁?” 来者白衣飘飘,清隽雅正。 这样一张脸,当是所有韶龄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柳南歌盯着他看了许久,像是在确认是谁在操控这副皮囊。 少顷,恭恭敬敬朝那人行了个礼:“拜见仙君。” 池川白。不,确切来说,该称这副皮囊内的芯子为苍梧。 苍梧弯了弯唇角,语气温和,赞赏道:“事情办得不错。” 柳南歌朝他笑笑,维持表面上的恭敬:“能替仙君办事是属下的福气。” 说完,目光落在颜嫣身上:“不知仙君打算如何处置此女?” 苍梧望着她,笑而不语。 隔了好半晌,才道:“本君知你与她渊源颇深,但你们二人的恩怨需得等本君用完她,方可去解。柳卿可懂?” 柳南歌忙不迭点头应是。 心中亦莫名松了口气,却不敢表现在脸上,恢复她一贯的淡漠,十分知趣地退去门外守着。 时间能改变很多人和事。 谁又能想到,那个曾经傲睨六界的柳大小姐竟也有替人看门的一天? 人生难料,世事无常,又有谁敢保证能始终稳坐云端? 破旧的庙门开启又阖上。 从门洞里透入的阳光尽数洒落在苍梧身上,圣洁得令人不敢逼视。 他本是不染纤尘的天人。 而今却如当年的魔神那般,被执念所困,隐隐有了要堕魔的迹象。 今日他将颜嫣掳来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利用她来牵制谢砚之。 上古神祇皆已陨落,只剩个被流放至此的谢砚之仍有神魂,而他偏偏又是仙族最大的威胁,不得不除。 所幸,他还有颜嫣这根软肋能被加以利用。谢砚之定然想不到,他早在十万年前便给自己挖下了一个这么大的坑。说来说去,因果循环,一切皆有定数。 念及此,苍梧不禁联想到了自己。 那么,他苦心谋划这些,又将会食得怎样的果?是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怕是无人能说得清。 索性,他也不在乎身后的虚名,只看今朝。理清思绪的苍梧即刻敛回心神,将宽厚的手掌覆在颜嫣额上,欲探其灵台。 三息过后,苍梧神色剧变,甚是欣喜地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想杀谢砚之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早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了颜嫣身上。 苍梧甚至都不用费尽心思去布局,只需解开颜嫣脑海中被封印的记忆,一切自会朝着那个早已定好的结局走去。 这,便是所谓的宿命。 ……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破庙外那扇紧闭着的门方才被人推开。 苍梧,不,确切来说是池川白怒不可遏地冲了出来,把剑横在犹在发愣的柳南歌脖颈上,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这毒妇究竟对阿颜做了什么?” 阳光反射在光滑的剑刃上,耀目的光芒刺得柳南歌几乎要睁不开眼。 她拧着眉头,忍不住朝池川白翻了个白眼,满脸不耐烦,与对待苍梧时的态度判若两人。 “我在这儿守门都守了半个时辰,你说我能对她做什么?” “你有这个工夫来质问我,倒不如去问问苍梧仙君都对她干了些什么。” 说到此处,她几近刻薄地挑起了眉:“反正你早就把肉身借出去了,比起我这条身不由己的狗,你这主动献身的傀儡该更受宠才是,既如此,苍梧仙君他又怎会不搭理你?” 讽刺意味溢于言表。 事实也正如柳南歌所说,池川白不是苍梧,他只是苍梧在琉璃界所借用的一具肉身罢了。 琉璃界也就是他们如今所处的这方世界。仙族无法用真身降临琉璃界,是被这方小世界的法则约束所致,故而,苍梧才需要借用池川白的肉身来替自己办一些特定的事。 他十六年前之所以哄着柳月姬在琉璃界种下棎木屠杀天下修士,正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 琉璃界中生灵太多,而每日所产出的灵气又有限,不足以支撑渡劫期以上的修士在此生存,便会被强行将他们“清除”,这也就是世人所皆知的渡劫,是谓“飞升”的真相。 往来渡劫者无非两种下场。 或是被天雷劈成一捧劫灰,又或是依靠自身强大的力量冲破空间的束缚,飞升去了琉璃界外的世界——天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