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发现她属实瘦了许多, 清减的身子骨,腹中还怀着他的孩儿,都已经显怀了, 她孤身在外面, 终归吃了许多苦。 她从周妈妈家一个人离开仍是想躲他。 这事他不愿再说了, 他只是拥着她,说, “周妈妈和芸子都没事, 我没罚她们, 跟我回宫吧。” 姜雪甄在他怀里发抖,跑了这么久,她肚子一直在疼,这会儿已经疼得难忍,但她仍记着说话。 “淳于洪和周婉儿在我住的屋子里,他们吃了马钱子、吐血……” 她忽然吸了口气,人像被抽走力气,腿软的要没有他支撑,整个人都会栽地上。 李铎小心翼翼的把她横抱起来,记着她说的,淳于洪和周婉儿窜逃数日,他原以为这两人还躲在京中,毕竟京中最危险,但也说不准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可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潜逃出京,跑到这穷乡僻壤,姜雪甄遇到他们,免不得会被他们欺凌。 他低头凝视着姜雪甄蹙眉的侧容,她比五个月前更纤弱了,带着身子也没见重多少,她身上穿的也只是灰扑扑的粗布棉袄,上面还打着补丁,她的手指搭在他肩头,那素来粉嫩的手指尖上也有细伤,她吃了很多苦。 李铎把她抱紧。 “我给你指路,”她极轻道。 李铎一开始想带她先去镇上找间客栈安顿好,但见她唇无血色,仿佛随时会晕倒,还是离她住的地方近,去那儿更好,也看看淳于洪和周婉儿死没死。 李铎便看她勉力抬起手指指向那零星几间屋舍中,最偏最狭窄背光的一间房屋。 没一会儿,姜雪甄便迷迷糊糊昏睡在他的臂弯里,李铎心里一紧,大步走到那间屋前,他身后有几个侍卫牵着马跟随,待到门前,他朝周遭看了看,并不见张泉踪影,想来张泉还没来得及找过来。 他稍定心,知会侍卫道,“进去看看淳于洪他们有没有断气,没断气直接杀了,不用留活口。” 侍卫们束好马匹,打开院门进去,不多时有人出来禀报,“陛下,淳于洪和周婉儿已经毒发身亡了。” 李铎此刻没心思在这两人身上,只吩咐道,“把尸首处理掉,这房屋都收拾干净。” 那几个侍卫便都照话进去打扫收拾。 李铎站在门口等了等,直到侍卫收好了房屋,才抬步进去。 远处一片梧桐林下,澄黄的梧桐叶随着寒风掉落,林间站着张泉,形如木雕。 这间房屋太简陋了,一件像样的陈设都没有,桌椅板凳都十分破旧,炕上的被褥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料子,看起来不及在宫里的暖和,她的身体一过了夏后便畏冷,这被褥大抵也只能勉强遮寒。 她过得实在不算好,不管以前在老宅还是后来在宫中,纵然他曾气恨过她的绝情,但也没舍得在衣食住行上苛待过她。 她这孱弱的身体,是他一点一点养护好的,只是五个月没见,就已颓落的犹如纸糊灯笼,随便吹口气都怕伤着她。 这快入冬的天气已经非常冷了,他抱着姜雪甄这么久,只感到她浑身没有热气,炕烧热了以后,他将姜雪甄放进炕窝中,温暖包裹着她,她无意识的张唇呢喃着。 李铎凑到她唇边听着,她在叫疼。 她从来是能忍的,能在睡梦中喊疼,那是真的疼了。 李铎问她,“哪儿疼?” 她又没声了。 李铎不放心,手在她脸上轻抚,她无知无觉的睡着,气息很微弱,他转头出去,让侍卫去请个大夫来,他叮嘱侍卫去烧热水,再命人出去买该用的器物,至于她睡的这床被褥,也需的换更好的绸棉锦衾。 他看了这里一眼,便再无法忍受她住在这样艰困的地方。 侍卫是骑马去请的大夫,大夫来的快,给姜雪甄把了脉。 “这夫人身弱受累,又受了惊吓,恐动了胎气,腹痛发作,我去给开些安胎药,赶紧煎一碗让她喝下去,莫让她再乱动了,多洗洗热水,她本来就不是健壮的体质,要再折腾,这胎儿难保得住。” 大夫虽只在小镇上谋生,可也见识过不少富贵人家的老爷少爷,李铎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