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冰凉的掌心拢着她的下颌角, 轻声责备她,哪有她这样的人。 是啊,哪有她这样的人, 饮鸩止渴, 涸泽而渔。 可是她真的太垂涎这样的温柔了,也太害怕这种成长带来的疼痛了。 大三的这个期末,很多人已经开始考虑自己的前途和未来了, 就连老张也问过陈粥,考研还是出国? 她摇摇头,都不是。 她会稳稳当当的毕业, 从一个公司职员做起, 如果运气好的话, 她或许能吃饱穿暖外带养一只天天带着微笑的小狗, 用好多年的积蓄攒一个小房子, 然后住在里面, 每天下班了就养些花花草草,然后跟一两个好朋友讨论《海贼王》是不是到了2023年都不会更完。 她于是惊讶又可怕地发现,她憧憬的人生蓝图里, 竟然没有沈方易的身影。 她在那些他拢着她哄着她替她揉着发疼的下巴的那些个晚上, 失神地想着,她是不是应该把沈方易加上。 把他加在哪里好呢? 她的屋子不太大,昌京的房价实在是太贵了, 这是她唯一能负担的起的了,一个人住显得宽敞的屋子会因为沈方易的到来显得有些局促, 这样的话, 她还得努力赚钱去换个大一点的, 那就跟她的人生信条不符了。 不如他隔三差五来一次吧, 他会煮粥,跟陈学闵煮的粥一样的好吃。她会买一套双人的餐具,跟他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饭,洗碗的事情,要不她也赖掉吧,总归沈方易从来也不会跟她生气。 家里的小狗会喜欢他的吧,毕竟人人都爱他。 那个时候,她几岁? 二十四五?二十六七? 好久啊,这么久,谁能等得住啊? * 大三期末考的专业课,有些难。 今年昌京的雪下得晚,只是一下起来就纷纷扬扬地没完没了,不用多久地上就累成厚厚一层。 夜里陈粥从自习室出来,搓了搓被雪冻得发红的手,把自己鞋上的雪掸了掸,钻进了学校边上的小超市,挑了一把伞,要去结清款项的时候,看到老板盯着电视机嗑着瓜子。 陈粥随即瞟过去,电视里正在播报着一则财经新闻。 当日的大宗商品交易跌破底价,几个做空机构被查,资本圈子里套了一圈又一圈的泡沫,终于在那一日被戳破。 陈粥从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到被带走的季言冬。 她立刻丢下未付钱的伞,不顾外头飘扬的大雪,一步一步踏入深重的雪夜。 那一日的雪大的近乎要埋葬一切,她从前觉得舒服的学校里的那片大草坪成了她最大的阻碍。 她连着一步塌下去,再抬起来的时候回头看到自己的足迹孤独地落在雪地里。 好在外头的马路上,车灯明亮的昌京还未腾出间隙放缓车流让雪能积得那样厚。 那雪落下后就碾进不同纹路的齿轮里,被飞驰而过的车子带走。 陈粥没有打伞,只能站在那公交车站下,等着好不容易打到的拥堵在两个路口后的车。 在她持久不安地等待中,公交站里遮蔽在那大人伞下的小朋友,捧着一本书,在那儿一字一句地念着刚学到的诗句: “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1) 他一字一句读完,然后扬起自己的脑袋,问到:“妈妈,那是什么意思?” 好在一阵汽车鸣笛声响起,陈粥逃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