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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你。”

    他们没有约定, 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就如刚刚一样, 他们把酒喝完了, 却剩下那个问题, 在酒店花园顶层套房里, 落成满地的灰烬。

    *

    再后来,一切就回到了从前。

    学校的日子总是过的又懒又慢。

    那日头总是要在天空一角懒懒散散地翻了白之后才慢吞吞地爬上来。

    阳光也不灿烂,像极了被雾霾遮盖后的白光灯, 暖色调被剃去, 冷色调却留下了。

    还未到旁晚,它又被冷凄凄的寒风吹进云朵里,早早地落了山头。

    一日就这样接着一日, 在陈粥无所期盼的时光里交替轮流着。

    但课业的压力比陈粥想的更大一些。

    大二的专业课多,那些让她苦恼的借贷分录从书上飘下来, 浑浑噩噩地变成些恼人的咒语, 从清晨刷牙的时候就一直萦绕在她耳边, 聒噪地像是只蚊子。

    她往自己的包里装着厚厚的专业书, 跟只骆驼一样驮去自习室,把头埋进这浩瀚的书海里。

    班长经过的时候,拍拍她的肩膀,热情地跟她分享着上课记得笔记和提纲,却被抬头的陈粥吓到。

    她眼下黑黢黢的,跟个被吸干精气的老树根一样。

    “小粥,你没事吧?你看上去好几天没睡好了!”

    陈粥摆摆头,说的机械且麻木,“我没事,就是考试压力大。”

    班长关心地劝慰她放宽心,她说她手上还有上课做的提纲,给每个同学都打印了一份。

    陈粥那着那分到的提纲,吊着最后一点力气迟钝地点点头。

    她心里涣散地想着:不愧是他们优秀的大班长,乐于助人,有爱同学。

    真是个优秀的大学生。

    想着想着,她靠下来,枕着手臂,感觉到那书上关于交易性金融资产的那几个字开始在眼前模糊,青天白日的,那字竟然从从眼前站起来,张牙舞爪地扭动着,奔跑起来后又汇入一片汪洋大海中。

    陈粥伸手试图抓住,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她趴的那一块白色的纸张,湿了一大片。

    无缘无故的,她又哭了。

    她盯着那被泪水打湿抹乱的字迹,悻悻地想,失恋加考试周,她完了。

    *

    沈方易跟陈粥在一起后,有他在的地方,陈粥从来就没有缺席过。

    但她们那圈人的耳朵比猎狗的嗅觉还要灵敏些。

    阿茵有意叫过陈粥几次,陈粥都没有去。

    后来她刷到那几个姑娘发的朋友圈,陈粥在模糊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截熟悉的手臂。虚勘勘握住蓝灰调威士忌杯的手指骨节分明,松懈下来的青筋纹路不似他扣她手在身后时的坚硬起伏,他出现在别人朋友圈模糊的一角里,连半个清晰的背影都没有,但没有了她的圈子依旧热闹。

    她换了手机,枕在头下。

    深情眼,薄情人。?

    她想了想,逼迫自己陷入昏沉的梦里。

    *

    阿商是从阿茵那儿听说沈方易和陈粥的事的。

    阿茵从那些窃窃私语中眯着狐狸眼给阿商打了个电话,阿商才知道陈粥和沈方易的事情。

    她怕陈粥一个人沉湎,不顾她嚷嚷着要准备考试的借口,硬是把她拖来她的场子。

    微醺小静吧里,上头轮班的男歌手唱着让人落泪的苦情歌,阿商抱着手拎这个威士忌杯,“真分了?”

    “没说在一起过,所以也算不上要分手。”陈粥摇摇头。

    “你是知道这个结局的咯。”阿商是这么说的。

    “是啊,我本来以为自己能控制的,后来发现控制不了。”陈粥对着天花板耸耸肩,“底线划在那儿,我却总是越界。”

    阿商盯着陈粥,她往日鬼马精灵一般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就这样淡淡地倒映着灯火,眸子里微光闪动,她就知道,她忍的辛苦,她于是拍了拍陈粥的肩膀:

    “你现在,不控制的挺好的?”

    是啊,她控制的挺好的,她转过去,收起眼里一说到他就要掉下来的泪花,仰头问到:“阿商,我是不是很强。”

    “是的,你很强。”阿商拿着自己的威士忌,笑着轻轻地碰了碰陈粥面前的小酒杯,“说爱就爱了,说不爱就不爱了。”

    陈粥转过头,拿起杯子,眼神落在威士忌杯里的烛火倒影。

    她哪有这么强。

    “其实我倒觉得,沈老板,还算坦荡。”阿商轻声这么说到。

    陈粥转头看她。

    “他但凡还想吊着你,自然可以哄骗你,但事实上,他没有,不是吗?”

    是的。

    陈粥知道,阿商说的对。

    他是一只诚实的大灰狼,一个说真话的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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