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直接动手,恐走漏风声,商人重利,以利诱之,或许能问出些有用的线索来。 “连翘、蒲公英、地丁、马勃、大青叶,”伙计伸手取过柜上钱袋,后冲着卫驰咧嘴一笑,继续道,“还有栀子和黄芩。” 卫驰不懂医,但伙计的对答如流却令他有些疑心,他看对方一眼:“记得如此清楚?” “这是自然,”伙计方才掂了下钱袋,沉甸甸的一袋,这会儿心情挺好,话也跟着多了起来,“此药方是医治喉疾所用,赵叔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到小店买药,多年如此,自然记得清楚。” 眼前伙计所言不似扯谎,卫驰静静听着,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伙计不知赵叔这么一个不起眼之人,怎么会和眼前这位贵公子有牵扯,不过既得了银钱,他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赵叔的哑疾并非天生,而是后天所致,虽不得治,但却时常会有疼痛,故而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小店抓药。” 思来想去,好似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伙计抬手,挠了挠头:“公子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在下定知无不言。” “你口中的赵叔现住在何处?”卫驰问。 “这在下可真不知道了,”伙计摇头,“只知道大致在东面,每回赵叔买完药,我都见他往东走。” 该问得都已问得差不多了,卫驰转头看向沈鸢,似在问她,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沈鸢摇头,方才卫驰所问已十分详尽,但毕郁草的气味她不会闻错。如此,只能说明方才那人身上的毕郁草气味,是从其他地方而来。 卫驰看着伙计,道了声“谢”,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出了药铺。药铺看来并没有什么线索,眼下便只能等追踪青衣男子那头,有无发现了。 出了药铺,两人原路返回,朝马车停放的地方走去。待远离药铺之后,卫驰方才开口缓缓道:“方才那药铺伙计所言不似有假,只是……” “只是什么?”沈鸢看向卫驰道。 “只是总觉那伙计有所隐瞒,未将全部实情告知。” 卫驰顿一下,继续道:“方才那间药铺分为前厅、后院,占地不小,如此规模的药铺,在小小白鹤镇,恐难盈利。” “且这药铺后院豢养有白鸽,寻常药铺,未见如此。还有,此店规模不小,却只有一名伙计看顾,着实有些可疑。” 沈鸢愣住,对卫驰的观察力感到震惊:“郎君如何知晓这些事情的?” 卫驰笑一下,没说他是在昨夜看她睡下之后,便连夜出门,查探地形。 “方才那伙计所言,当无假话,不过是否有所隐瞒,便不得而知了。”卫驰又道,“方才那伙计,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老实诚恳。此药铺开门营生,不过幌子,我猜他的真实用意,是在此探听消息。” 沈鸢张了张口,说道:“那郎君方才为何不继续询问。” “你问,他便会如实作答吗?”卫驰看一眼沈鸢,隔着帷帽,她面上神情看不清楚,“不过此药铺和崔默应当没有关系。” 卫驰顿一下:“不过不知背后是何人。” 沈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未再开口说话,待上了马车之后,耳边仍回荡着方才卫驰所说的话: “是否有所隐瞒,便不得而知了。” “你问,他便会如实作答吗?” 隔着衣领,沈鸢抬手轻抚了抚戴在颈上的月形玉佩,若有所思。 …… 玉康堂内,伙计将柜面收拾干净,近来镇上不太平,王掌柜曾同他说过,叫他留意往来药铺买药之人,若有任何发现,立即传信回京。他觉得,方才那对男女,行迹十分古怪,故而在那人问话时,未将知道的实情全部说出,却也没有假话,半真半假,最叫人难以分辨。 赵叔住在镇上多年,是药铺的老主顾了,伙计不觉他有异常,但眼下非常时期,思及王掌柜先前嘱咐…… 伙计往外张望,眼见二人离去,只拿出张方形字条,低头奋笔疾书,后将其小心卷好,收入竹筒中,回身去了后院。 须臾,一只雪白信鸽自药铺后院振翅飞出,最终消失在青灰色夜空。 作者有话说: 女鹅:嗯,我问,他就会如实作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