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水到渠成,直到两年前,被那道突如其来的赐婚圣旨所打断。 彼时沈鸢心底也生出过些许失落,倒也没有外人以为的那般伤心难过,复杂情绪中更多还是对未知“夫君”的陌生和惶恐,后来听父亲分析朝中局势,权衡利弊,沈鸢便知她与萧穆之间不会再有可能。世家大族的婚事,家族利益永远在个人利益之前,沈鸢深明此道,故而在短暂的失落过后,便也无甚感觉。 她一直以为萧穆也是如此,直到沈府出事之后,他前后派人来寻过她多次,她方才知道,其实他一直都未放下。 可是那又如何?他既无可能替沈家翻案,也无可能娶一个罪臣之女。萧穆为人低调谦卑,从不欲,或者说是不敢与人为敌。沈家出事之后,他甚至连亲自来同她见上一面都不敢,几次三番都是派手下人前来传话,甚至还做出收买安嬷嬷这样的事情来。两年多来,今次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沈鸢已将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萧穆却久未应声,也不回话。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本就时间不够,他既不言语,她便也不想在此多费时间。 方才她已道过谢了,这会儿只再次屈膝行礼道:“今日之事多谢殿下,时候不早,沈鸢先走一步。”沈鸢说完,便欲转身离开,萧穆倒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只痴痴望着那道身影,见她当真没有丝毫留恋,萧穆只觉心底一抽一抽的疼痛蔓延开来。 “阿鸢。”他终是没有忍住,开口想叫她留下。 沈鸢停步,回头看他一眼。 “父皇本有扶持卫家之意,先前那道旨意早已不作数,倘若日后卫驰另定婚事,你之处境,恐怕堪忧。” 萧穆所言,是沈鸢一早知道之事,然而这些她并不在意。脚下早已无路可走,她只知道,若她不住进将军府去,父亲、弟弟的处境可不仅是“堪忧”二字就能概括的。 “多谢殿下提醒,”沈鸢面上淡淡,只想尽早结束这段对话,“沈鸢不介意。” 此言落在萧穆耳中,只觉她是心甘情愿在将军府为妾的意思。他了解沈鸢的性子,绝不是甘心委屈求全之人,对她如此抉择有着自己的猜想,只是如此行事,当真太过冒险,也太委屈她了。 萧穆从廊下阴影处走出,行至沈鸢面前站定,高深道理多说无益,不如就论眼前事,只要她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话便可:“方才那女子名唤叶婉怡,阿鸢可是同她有什么过节?” 沈鸢抬头,未看萧穆一眼,只将视线落在他身后的灰墙之上,她轻摇了摇头:“我与她并不相识,也不知其姓名,更不知她方才为何如此。”一直着急离开,差点忘了此事,方才流云开口提到“叶家”,那姑娘便立刻老实了,她也好奇她的身份,还有她为何无故对自己百般刁难。 萧穆见她没有继续要走的意思,也愿意和自己好好说话了,心便安定下来,只开口缓缓道:“叶婉怡的父亲名叶忠,如今在卫驰手下为将,叶家与卫家相交甚笃,叶婉怡同卫驰的关系,恐怕不一般。” 沈鸢怔了一下,想起方才那姑娘一直要看她的荷包,此时又听萧穆如此言说,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或许问题出在先前她送给卫驰的那只香囊上。香囊上不仅有她特调的香气,还有她习惯缝制的纸鸢纹样,那位叶姑娘恐怕是误会了什么,方才对她有如此强烈的敌意。 不,也不能全然算作误会。若她钟意卫驰,她们二人确实是敌对关系。 萧穆不知沈鸢在想些什么,他好意相告,一来是为她安全着想,二来也是想借此让她对卫驰死心。然他说完这一番话后,并未在沈鸢面上看出伤心难过的神情,反倒还有些释然之色。 萧穆不明所以,还想开口再问,却见沈鸢又朝他屈膝行礼,这是要走的意思。 萧穆苦笑,他们之间何时已到如此生分的地步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