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药香泛着清苦。 竹屋内,床榻上,只着一件白色里衣的傅宴倚靠在软枕上,长至腰间的乌黑缎发略显凌乱地散落在身后,只留几缕搭在苍白的脸侧。 睫毛轻轻抖了抖,傅宴睁眼,懒洋洋地撑着下颌。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老夫?你以为老夫愿意待在你这鸟不拉屎的破宗门,还不是担心你身体!” 药无极端着药走了进来,看见他这般懒散的模样,暴跳如雷。 “你看看你,都快病入膏肓了还这般不注意!把月狐绒披上!披上!你现在这身体就跟那易碎的琉璃一样,要精心养!” “本来看你吃了丹药不咳了,我还以为你好转了,结果呢?反手就给老夫来这一出!这一次要不是我正好在你这没走,你小命就没了!” “气死老夫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披上!” 和药无极跳脚的反应相反,傅宴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的菩提玉串。 “……老夫上辈子欠你的!” 药无极愤愤上前,小心翼翼地把药放好,然后拎起床榻边被随意丢弃的月狐绒制成的披风,动作粗暴中带着几分小心,妥帖地给他披上。 傅宴语气平静中带着些许无奈,“宗内有大阵,四季如春,寒气不入。” “哼,你这身体,别说寒气,风吹过都得挡着,总之听老夫的没错。” 药无极哼了一声,心中暗叹,“就算治不好你,至少能多活些时日。” “把药喝了,我再给你梳理一遍体内的灵力。” 傅宴的视线落在一旁盛着淡红色的药液的碗上。 语气戏谑,“万药谷谷主什么时候学起人间的大夫,熬起汤药来了?” 被打趣,药无极一点也不生气,“丹药虽然方便,但炼制时间长,药力也有些霸道,你现在不宜动用灵力,吸收起来反倒麻烦。” “这汤药虽然吸收慢,但熬起来不费时,滋补温和,最适合不过,说起来,这里面我还加了你给我的破魔丹,效果肯定比之前的那些丹药强。” “别废话了,赶紧喝,喝完老夫还有别的事,没空跟你耽误。”他不耐烦地催促道。 “……” 傅宴轻轻叹口气,伸手端起碗,骨节分明的手指没有丝毫血色,贴着漆黑的碗壁,愈发像精心雕琢的白玉。 喝了一口,傅宴僵住。 “怎么了?” “没什么。” 傅宴面不改色咽下嘴里的药,苦涩至极的味道让他的指尖一颤。 这药苦得让人难以下咽。 他喝了一半,悄悄吐出一口气,感觉嘴里已经苦到失去知觉。 “你这药里放了什么?” 药无极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以前傅宴吃他的药没那么墨迹。 “都是上品治伤灵药,还有那颗破魔丹,你问这个干什么?怕老夫下毒害你?”他随口打趣道。 “……” 某种程度上,其实差不多。 傅宴仰头喝完药,一滴不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脸色似乎有些泛红。 “这药效果不错嘛,我现在就把药方给你师妹,以后就按这个喝。” 药无极连连点头,感觉自己的医术得到了极佳的反馈,高兴地一边抚摸着胡子一边往外走。 他一走,傅宴缓缓吐出一口气,头疼地闭上眼。 得想个法子,把药给改一改。 …… “傅兄,我能进来吗?” 门外,姜绾绾端着一盏琉璃碗。 “进来吧。” 得到允许,她端着碗走进去,绕过屏风,一眼就看见了倚靠在床榻上,手执一卷书的傅宴。 房间里有淡淡的药香,泛着清苦,姜绾绾闻了闻,挺香,还有点熟悉。 似乎跟之前她在傅宴身上闻到的差不多,但是又有些不太一样。 还是傅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