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音没理解:“我不是那意思,你遇到危险我特别担心。音乐厅后天那一面,说惊喜是不恰当,但我还是激动,好几天都没睡好。无论有没有云旗这回事,我都想找借口,和你说……很多话。” 这话是肺腑之言了,他总算没再冷哼。 “究竟想不想家?”梁孟冬又问回来。 “想。” 十音低垂着视线,心头纷乱。 家这样遥远的地方,她早就望不见了。 她始终在矛盾,她真的应该求孟冬收云旗么,孟冬留在南照的理由是什么? 她不知他为什么要回国,既然回了国,又为什么不留在家里。s市是经济文化中心,他不需要跑来这里发展。 但是,有人在暗处复制他的指纹,其他地方真就安全了?她更无法保护到…… 梁孟冬抬起手肘,轻轻撞了撞了她的右臂。 他算是明白了,这家伙现在是惊弓之鸟,他不出手,不要想有进展。 十音偏头看他:“嗯?” “除了家,还想什么?”他的嗓音不那么冷硬了。 十音笑着:“想你总在生气,要怎么办。” 他不爱笑,但从前私下对着她,其实经常笑的,纸老虎。 总是她的错,怎么骂都好……可他不会骂人,最多就是凶,还是纸老虎。 “你说呢?” 梁孟冬抬手,左手的手腕稍稍活动几下,拇指也动了动,伸在她眼前:“余十音你看清楚,腱鞘炎在这个位置。” 十音抹抹眼睛:“我知道的。” “你知道个鬼。” “我真知道,这是常识。”十音申辩,又关切,“报告上写得格外严重,听说现在好些了?” 梁孟冬又动了下手腕,讪讪收回手:“听谁说的?”眼睛瞥在窗外,看墨夜里点点的灯。 “其实是猜的,音乐会强度那么大,应该是好些了,不然没法演奏。” “知道猜,不会自己检查?” 十音哑然,检查…… 是不是怕他有毒? 梁孟冬七窍生烟,身子探去,径直抢来她一只手,将它紧紧覆上自己的左手。 ** 十音不知道,梁孟冬几月不痛的腱鞘炎,经此一役,才是隐隐生痛。 手心覆着他,她的手,又为他另一只手所包覆。姿态诡异,十音一动不敢动,就这么由他蛮横。 仿佛她不是陪他枯坐在深夜车厢,而是一同坐在时光里,落满了灰的时光。 他是心头窝着火不想再说;十音心里饱胀了酸涩,不敢说话。 她没去看他的眼睛,久久低着脑袋,强忍泪意。怕惊扰这一刻,怕一说话、一抬头,梦会醒。 过了很久,梁孟冬缓缓松开右手,因为刚才过度使力的缘故,十音的手背被压得发白,一点一点才回了血。 他拨开她的袖扣,开了车灯,光线黯淡,不过可以看见她右臂那道新痕,已经结了痂,颜色很深。 新痕的左侧,还有一道旧疤痕,应该过去很多年了,色泽褪成浅粉,却比那道新伤狰狞许多,可以想见受伤时的惨烈。他从未见过。 他指头往那儿轻轻抚了一下,十音痒得想要抽开,手却被他擒住了。 他要十音将右手垫在他的腕下,又拉了她的左手重新覆去。 十音任由摆布,并不敢用劲,只是轻轻盖在那一处。她的手小,双手都裹着他,也只能传递去极微薄的温度。 梁孟冬不再冷嘲热讽,大概这样算是合了意。 他想她捂多久都可以,十音悄悄想。 “饿了。”梁孟冬半天来了句。 “我也是!”十音抬了头,噗嗤笑,“小白那个变态,刚才死活不肯吃东西,说要保持身材,我看他还是竹竿一样,简直不忍卒看……这话你别告诉他。” 被他狠狠凶了一眼,十音又笑:“我带你吃东西去。不过你要不要先上去洗个澡?烟味、酒味,去酒吧了?”他那么爱干净的人。 “嫌弃?” 十音无奈:“这个点真没什么好东西吃,吃米线还是什么?你定。” 他仍没好气:“人生地不熟。” “那我定,”十音松开他,开始系安全带,“有点远,但很好吃,我常在那儿吃宵夜。” “今天先别喝酒,你喝太多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