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深深做了个揖道:“闻听家兄得世子保荐,这才有机会面圣,如今立下偌大军功。我们夷洲闻之上下振奋,我父王甚至恨不得立刻进京叩谢圣恩。但年高体衰,进京路程太远,这才派了我进京谢恩。然而不得巧,一直未能得皇上召见,不知许世子能否代为引荐?” 许莼道:“小王爷实在是过誉了,令兄是真有将才,又一心报国,恰逢国有战事,他挺身而出,皇上自然是亲自召见嘉勉。哪里是我什么功劳呢,我为津海市舶司提举,引荐藩国王使乃是分内职责。” 侬安邦看他一番话说得圆满通透,心下通亮,心道这样精于官场的人才,哪里是我那傻哥哥能结交的?果然只是运气罢了,此人风姿灵动,又闻他交游广阔,正该与他结交,连忙笑道:“世子过谦了。今日原本我哥在这里打马球,我听说皇上也来了,特想着求武英侯看在我哥面上,求见皇上,当面叩谢圣恩的。可惜武英侯太忙,不曾见我,但如今能见到世子,也是极好的,不知世子可赏脸,小的在霁月楼治了一席,能否有这荣幸与世子一叙?” 许莼笑道:“本来看在令兄面上,不该推拒,只是我今晚有约了。且不日我又要去津海了,如今回京也只是献俘罢了,不能与小王爷一叙,遗憾!只是看小王爷心诚,我给小王爷略微提一提,小王爷若信便信,若不信只当我说笑罢了。今上用人,不拘一格,只看才德,经世务实为上。只要小王爷能为皇上分忧,皇上自然见你。若只是送些荔枝土产来,那与别的藩王使臣有何区别,皇上为何要见你呢?” 侬安邦心中一动,自南往北,荔枝运送不易,因此自己送荔枝入宫,并未大肆张扬,只怕别的权贵知道了和自己索取拿不出倒得罪了人,只是这位如何得知? 他连忙上前又深深一揖,这下带上了十分诚心恭敬:“还请许世子指教!如何才能为皇上分忧,有幸瞻对天颜?” 许莼笑道:“令兄之才在将兵用武。但如今边疆清宁,皇上如今需要什么?俗话说:乱世用武,治世尚文,我看足下也是聪明人,不必我提点了……夷洲,可是南洋极重要之地,我外祖父为海商,时常提起,南洋通商多要去夷洲贸易,且夷洲水师强大,保护商人,极安全的。只可惜朝廷在那边没有港口,出货到底欠些便利。” 他笑着拱手作别,拿了怀中怀表出来看了看时辰,心里惦记着九哥,连忙往里走去。 侬安邦未全能解其意,看他笑容狡黠,心中只想追根究底问问这许世子究竟能做什么才能分忧,让皇上也注意到自己,而不是只扶持侬思稷。他几步要上前说话,却被几个侍卫拦住,他有些怅然看着许莼姿态优雅,脚步轻快,几步转入了山道后,被花枝掩映,离开了。 他站着有些怅然,心中暗恨自己没有能早些想到也先来京里看看,结交这等妙人。侬思稷原本已如败犬一般离开夷洲,没想到竟然能以广源王世子的名义在朝廷为将,甚至立了功打了胜仗。 开始父王勃然大怒,认为他是逆子,竟敢不经父亲同意便自作主张投效朝廷,甚至已命人制了王命,要废了他的世子。 然而当广源王世子竟真领水师在东海讨倭的消息传来,便有王臣私下劝父王再忍忍。 世子性子莽直,这些年又添了些深沉冷漠,如今他手握朝廷重兵,若是知道自己被废,到时候一怒之下转身挥师南下往夷洲来,倒是白白给朝廷一个借口收了夷洲。 况且焉知这不是朝廷本来的目的?为了新罗去讨倭若是只是面上的,真正想收的怕不是夷洲南洋一代?否则怎么会如此大胆敢让侬思稷掌着水师? 父王听了果然也变了脸色,最后忍了这口气。 在之后侬思稷竟真立了军功,朝廷也下了封赏旨意,给夷洲和父王也有旨意封赏,还赐了朝廷牌匾。这下父王绝口不提废世子的事,他母亲去与父王说,父王却道不可给朝廷讨伐夷洲的借口,刚刚讨倭大胜,若是顺手南下来顺势收了夷洲,该当如何? 他心中暗恨,母舅这边虽然势大,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打点了让他带着谋士和重礼上京来,看看是否有机会离间侬思稷与朝廷的关系,并且争取支持。 皇上只看谁有用? 这倒是真的,皇帝想要讨倭,侬思稷常年海战,有经验,又熟悉东南洋一代,确实当时是有用的。但如今既然海疆清了,自己是否果然有机会?自己的才华…… 他心中有些虚,自己那文才也只能在夷洲看看,况且在夷洲有母舅帮着,功课都有清客帮忙,又是和侬思稷那大傻子比,自然显得文才好,但来到京里,这里随便哪一个不是科举出身,满腹经纶,但说话都是引经据典,文绉绉的。他举办了几次文会,人人都是出口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