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她更是细心发现许莼头上戴冠插簪虽然还是平日惯用的,但那扎的网巾并不是府里用的网巾,细丝网巾上穿着细碎的漆黑宝石珠,阳光下看过去只见漆黑如鸦羽的浓密头发里点点晶光,焕然生辉。 这样纯黑,不是平日常见的黑玛瑙珠,应该是十胜石。这种宝石硬而脆,并不好穿孔,但就有人用这个细细穿了孔来做一根网巾?这像是宫里和世族大宦的做派。贺知秋家,能用得起这样靡费人工的东西吗? 盛夫人有些诧异,但想了下有权也就伴随着有势,恐怕旁人送的也未可知。 == 皇庙里,一大早裕王已等候在那里,眼看着日上中天了,才看到前面开路的太监远远跑来禀报:“禀王爷,御驾到山下了!” 裕王连忙整了衣冠,看下去果然看到御驾远远从山下上来,身边随扈无数,有些诧异,但也只垂手侯驾。 平日皇上来皇庙,都是轻车简从,不爱带人,自从太后到了皇庙清修,皇上来得极少,只有过年大节,又或者太后的寿诞,才会来应一应景,有时候甚至都让谢翡代为送点赏赐过来便过了。 但自从顺王坏了事悄无声息被赐死,谢翡承爵后闭门不出,宗室里如今都屏声静气老实得很,都知道这位皇上虽然年少却心狠手辣。自从撤藩后,亲王死一个就没一个,如今尚且还是一字封号亲王的,也只有零星六个了。 裕王不敢仗着辈分高托大,仍是站在了外边太阳底下等着皇上,这一早上晒下来,也颇觉得口干舌燥,到底年事已高,但仍是咬牙等着。 眼见着辇车便到了庙前,裕亲王连忙带着人跪拜,平日里谢翊看到老宗王年迈仍然如此辛劳亲自等候,早就亲自下车扶他起来了,然而此时辇车却没停,仍然一直到了皇庙大门前,这才内侍上前掀了帘子迎了皇上下辇。 而谢翊下车目不斜视,径直往内走入了侧殿内,裕王等人尚且还跪在那里,一时竟局面大僵。 无人叫起,他们也不敢起来,只在太阳地里又跪了一盏茶功夫,苏槐才亲自跑了过来笑着请裕王等人平身:“怎的裕王殿下在这里等着呢?还是皇上要传,才发现老王爷不在。请裕王老殿下一个人进去面圣,陛下却是有事体要交代。” 裕王起了身,一阵老眼昏花,心中一阵揣测,什么事?皇上历来来皇庙,脾气都不好,如今专门教自己进去,是想要处置太后了吗?还是像之前一样,仍是问在宗庙中选嗣的进度? 第115章 密审 裕亲王进去看到谢翊正拿着香在给先帝上香, 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从前这样的大节,皇上来上香,都会请他来主持, 今日皇上这样不打招呼, 直接进来便上香, 实在是蹊跷。更何况,中元节刚刚大祭过, 中秋如何又如此郑重其事? 他看了下,发现苏槐没进来,但大殿里除了皇上, 还有一人站在东北角, 定睛细看, 竟然是李梅崖, 他双手揣在袖子里,笔直站在那里,看着宗庙上摄政王的牌位出神, 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不是被撤去守城门了吗? 裕亲王心下越发没底,只上前小心翼翼行礼:“老臣见过皇上。” 谢翊转身看到他,挑了挑眉道:“苏槐, 过来奉香给裕亲王,让裕亲王给祖先、给先帝上香。” 一侧苏槐不知从什么地方忽然站了出来, 手里捧着香恭恭敬敬递给裕亲王,裕亲王又被吓了一跳, 但还是拿了香过来, 也恭恭敬敬上了九次香。 从他任宗正王爷以来, 大多是他主持宗庙祭祀,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结结实实起身下拜上香祭祀, 他毕竟年事已高,很快就双膝微微发抖了。 等他颤巍巍再次站起身来之时,却见谢翊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有些诧异,正转头,却看到门口却走来了刑部尚书卢志勇,他身后还跟着个贺知秋贺状元。 两人走了进来,都先拱手向裕王行礼:“臣见过裕王爷。” 裕王不敢托大,也只微笑着拱手道:“两位大人好?今日是随驾过来的?” 卢尚书咳了两声,却是走到了李梅崖旁边站定,贺知秋也不慌不忙站了过去,三人站在那里,卢尚书站在中央,轻轻咳嗽了声,面上显然有些尴尬,但仍是慢慢道:“奉皇上诏,今日三法司官员在此,有话要问裕亲王谢瑞。” 裕亲王仿佛忽然打了个激灵,三法司会审! 他睁着老眼看向那三人,刑部尚书卢志勇,大理寺正贺知秋,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