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微微一笑,心道若是别人随口说宫里的差使,我倒信是随口一说,若是你说的,哪怕是随口一提,皇上必定也都给你办成了,更何况不过是入宫演出这样的小事,甚至不需要惊动皇上,苏公公一句话的事。 他心里如此想嘴上却道:“小公爷一贯侠义纯善,忽然揽下事,自然是设身处地为人着想,又不居功,确实是仗义之人。” 许莼被他夸得面上微热,只好岔开话题:“那依着贺大哥看来,他们说的话,能得什么线索吗?” 贺知秋道:“她们这些侍妾当日确实并未参与什么事,但摄政王必定是清楚的。摄政王只说楚微夫人,那极有可能其他侍妾并未参与,多半这珠儿夫人,也是不知道当日之事的,因此小公爷略微照拂即可,我亦会叮嘱五军都督那边派兵丁着意巡逻。” 许莼却问道:“裕王呢?” 贺知秋劝他道:“此事必定关联宗庙皇室秘闻,圣上自有安排,你看李大人想来也知道如今他身在险地,不欲连累人,这才如此。你中秋后就要赴任了,还是莫要再过于纠缠细枝末节。我看此案多半还是要等,等对方按捺不住。陛下一贯圣心独断,恐怕早有安排。” 许莼心道九哥确实走一步看三步,但他也累啊。 他笑着与贺知秋说了几句话,先回了靖国公府,果然盛长洲等人也已回来,见了他笑着说了今日方子兴带着他们逛了北苑猎园云云,许莼又陪了舅父和表哥们用了晚餐,看席散了,才又悄悄进了宫。 谢翊果然也还在等他,今夜却是拿着本《浙西海防稿》在看,许莼心道果然九哥不是无缘无故看那戏本子的,笑着坐过去道:“九哥昨日看彩毫记,今日却看海防稿,这是劝我该做些正经事了?” 谢翊笑:“我随手拿的杂书罢了。你今日如何?” 许莼便将今日之事细细说了,又道:“裕王老人家果然无嫌疑吗?” 谢翊道:“事关皇陵,朕又是晚辈,没有证据,捕风捉影不可擅动皇陵和宗室长辈的。” “但你所虑也对,既然李梅崖已找到秀喜班,放他们回乡恐怕反倒有可能招致毒害,不若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好。正好中秋立刻便到了,可让那秀喜班先中秋献艺,在御河旁搭棚献礼,宫里也有赏银,也算圆了你那许诺。万寿节的事是十二月的事了,不着急。” 许莼却心生依恋,抱着谢翊的手臂:“九哥生日,我到时候想办法悄悄回来陪九哥。” 谢翊道:“我多年万寿节都是从简的,只是今年三十整,稍微热闹些。倒不必想那么远,中秋节就在眼前,朕陪你去御河上过吧。” 许莼又有些不好意思:“中秋后舅父他们就离京回去了,舅父他们远道而来,我得先陪陪舅父和表哥。” 谢翊道:“本该如此的,你陪陪家人,我也要先去皇庙见过太后,下午宫里还要赐宴,不耽误我们晚上观月。” 许莼握了谢翊手,怕他想起太后心中不快,又转移话题道:“我今日与李大人说起八风不动,他十分感慨,说皇上竟未换匾,果然是雄主。”又将李梅崖今日之话细细转述,说道:“我看九哥当日赦他,定然也是爱才,敬他品格,一直让他这样的人才看城门也太浪费了,若是那背后之人一直不动,难道皇上要白白浪费一个能干之人等他吗?不值得。” 谢翊笑了声:“本放着他也不仅是钓钓鱼,也是要压一压他锋芒,他既心念旧主,误了国事。那就安心为他旧主守节去。这才多久,他们这些人不吃点教训,以后还能做出旁的悖逆之事来,你不必心软。守城门已是朕宽宥了,若不如此,他只以为朕好欺负,等明年再看有没有合适位置让他起复吧。咱们相聚日短,不必说这些煞风景之人,朕既给了秀喜班恩典,都是看你面上,你怎还不思报效于朕?倒还只说那酸腐老头煞风景。” 许莼被他捉了手臂上的臂环,慢慢抚摸,面上微微一热,两人果然入帐安寝。 第二日苏槐果然命人拿了中秋在御河旁搭台演戏的令帖给了许莼,许莼喜滋滋谢了苏槐,这才离了宫去,径直便让夏潮送去给那秀喜班。 苏槐进去见谢翊,回禀复命道:“已命鸿胪寺做了帖给了小公爷了,李大人老辣得很,皇上放心小公爷和他打交道吗?不过我看李大人似有悔悟之意,倒也是好事。” 谢翊淡道:“老匹夫本以为被朕厌弃,心灰意冷,只能耐心办差。八风阁本就是御驾观猎之处,非侍驾近臣不可入,许莼一句八风不动,他便知道未被朕放弃,自然顺杆儿一番作态上着表忠心了,也只有许莼天真纯善还以为他幡然悔悟……本还想压一压他,也罢,让幼鳞卖了这个人情也可。” 苏槐笑道:“小公爷是真善心,就连素昧平生一个秀喜班,也要周全了,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