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尔文指手画脚:“因为他们觉得我亵渎神灵,胆敢像造物者上帝一样凭空地创造生物,说我是恶魔!是歪门邪术!” 许莼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表达, 更是迷惑还有一个教会能凌驾于国王之上,但还是客气道:“葛大夫愿意去中原, 那就最好不过了,我们也有许多很优秀的大夫, 可以和您一起探讨医术, 若能早日治好陆先生的尊堂, 那就更好了。” 葛尔文满眼放光:“我听说你们这次是去闽州, 那里有用童子尿和童子粪便入药的方法, 那可以证明我的学说!我要去看看!” 许莼:“……” 他身旁的冬海解释道:“说的应该是童子蛋,还有花桥宫金汁,也不仅是我们闽州有,全国各地多少都有一些这类的,确实治高烧、内热、清肝火有奇效。” 葛尔文眉飞色舞:“这就是我说的那种细小的生物,这是有益的,它们活在童子的肠道里,保存下来后给生病的人吃,就能够替换掉那些坏的生物,人就健康了。” 许莼长吁一口气拱手:“先生可和冬海多交流。” 随着西洋大夫,方子静还命人送了厚厚一箱书过来,打开全是各种制船的、海上舆图等等书,有些很旧,有些是新的应该是近年誊抄本。 送来的管家垂手回禀道:“我家岛主说,陆家那一本,四少爷当成宝贝一样砸那许多银子,也让少爷看看我们家的家传藏书,也算为办学堂尽一份心,还请四少来日贵人面前多多美言。” 许莼:“……”他命春溪赏了来人,细细翻了那些书,顿时感觉到了方子静那嘲讽之意扑面而来,只好宽慰自己,就当是千金买马骨么,要没这一遭,他方子静也不见得就舍得拿出这些书来。 葛尔文上船后,和冬海商量着,倒也开了些药,针灸并行,陆九皋的母亲病情也稍微稳定了些,一时松快许多。盛家自家货物陆续交接卸船,按从前惯例,至少要停留一个月的时间等客商们慢慢出货,若是仓促开船,反而容易遭人疑惑。 于是盛长云便安排了几艘快船,先将陆九皋和他母亲送走,又私下对许莼解释道:“客商交接货物,采办货品,船队一时还不好出发太快。安排好心腹管事送他们回去,顺利的话半个月就能闽州了,顺便先把我们之前订的货也押运回去。” “另外还有一桩,便是陆先生的尊堂在咱们座船上久了不好,怕伙计们和跟着的商户们多言碎嘴,到时候有个天气不好什么就迁怒说女子阴气重。而且他们这里既有仇家,自然是早日返回闽州好一些,以免夜长梦多,安排的都是自家精锐,可保安全无虞。” 许莼低声道:“二哥安排好便是了,来日我总要亲自造一艘船,亲自培养一批船员,然后让我阿娘、青钱她们都登海船出海看看。” 盛长云笑了:“如今南洋西洋船上妇人多的是,这些老掉牙的规矩早就该改了。如今祖父渐渐强硬起来。族老们看咱们家如今这般,也不怎么敢指摘咱们,若是那学堂能办得好,皇商这差使也稳下来,咱们家在族里说一不二了,再把这些规矩都给废了。” 许莼心道,一个族里的陋俗陈规都如此难改,九哥是却是在朝堂之上乾纲独断,革故鼎新。以幼帝之身,削权王,幽太后,撤藩属,平边疆。看起来今后还要动税法,开海路,肃吏治。内经世治民富国,外清海疆荡平寇匪。九哥胸中有气象万千,他却没有一个知心人帮他。岛主说他似乎是厌倦了,我看九哥确是时时有厌世之意。 想到此,他越发心念缱绻,只恨自己太过弱小,帮不到九哥许多,自回了舱房,铺了笔墨,又给九哥写信。 “九哥,南洋一地,日光丰沛,气候暖湿,其菜式多酸辣,果蔬多汁艳丽,香叶酱料极丰富,风味鲜明,带了一些回去,到时让六婆为您试烹饪之,也可开开胃。” “另在南洋偶拍得一本陆氏制船的书,上面尚有陆秀夫字迹宛然,千秋风骨,湮没于斯,本欲带回中原付印。但遇到拍卖行的东主沙鸥岛主劝说,该书为子孙窃出转卖,陆氏族长恳急索还,且数百年前的制船技术已并非尽可用,亦不值高价拍之。岛主居中转圜,我便以书换人,换了个制船厉害的陆氏子孙带回中原。” “沙鸥岛主人物俊杰,一方枭雄,原本听从祖意,经营南洋,散发投簪,娱情于山水,但实有庙堂之志。临行前赠吾书一箱,尽皆为其族历代藏书,十分珍贵。” 许莼顿了顿,没再继续写这事,他一想到定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