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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远那边碰上丧事,你这印书的事,或恐要耽搁了。”

    范牧村道:“齐衰期也不过一年,再则印书也不是他主持,应当不妨事,我看印书坊出来与我交接的管事,极精明能干。”

    谢翡摇头,低声道:“你有所不知,当夜苏槐带人直入靖国公府,次日靖国公府便发丧了,这京城太小了。”

    范牧村面色微变:“此事可当真?可知所为何事?”

    谢翡道:“如何不真,只却不知是什么事,也不敢追根究底。只看礼部仍然主祭,想来也尚未有什么事。靖国公府太夫人这胸痹,十分蹊跷。你看那日去吊丧之日,许菰那面色,再想想当日恩荣宴上,他奉旨过继长房。如今长房嫡母白氏称病不出,长房嫡女嫁入韩家的,也听说一病不起。白、韩两家全都讳莫如深,本是姻亲,却似都与许家隔阂生疏了。细思想来,这一年来,靖国公府上事也太多了些,因此我猜许思远那边未必有心情照管你这刻书的事。”

    范牧村沉默了,知道谢翡其实这是反过来向他探听,拱手道:“此事我倒不知,这等等我书稿都校好后,再见见思远兄,看他意思,再作打算。只静妃娘娘那里,还请非羽兄多多致上。”

    谢翡拱手道:“不必客气。”

    谢翡倒是十分忠于所托,第二日便进了宫禀报谢翊,谢翊道:“文定公的诗文手稿么?是当印的,印好了给朕一套罢。不是马上十五了吗?你去探望太后时,把范牧村带上,让他自去见静妃好了。”

    谢翡笑道:“必是要呈陛下御览的。”

    不过小事一桩,谢翊挥了挥手,谢翡继续禀道:“此前靖国公监造斋宫,如今他丁忧了,这斋宫这边却又暂停了,宗室司那边说陛下让我暂时接手,我那日去看了下,之前靖国公十分精心,倒也修了十之八九了,是否就此收尾了?”

    谢翊随口道:“便如此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卿看着办吧。”

    谢翡心中纳闷,当日据说是皇上亲自交代要修建的,如今自己接了手,又说不重要了?

    既无别事要奏,他便告退出来,果然命人去通知了范牧村做好准备。

    范牧村接了消息,自备好了手稿并誊抄过的两匣,到了那日果然随着谢翡一并去了皇庙。

    皇庙戒备森严,范牧村进去,虽有谢翡作保,仍然上下搜检了一番,又将书匣反复翻检过,才放了范牧村进去。

    静妃见到范牧村,眼圈也红了,姐弟两人痛哭饮泣了一回,范牧村才将书稿之事与静妃说了。静妃含泪道:“父亲手稿,我这里还有许多,待我细细整了,再托亲王世子转达于你。这事早就该做的,只是如今……蒙皇恩在此清修,只能请弟多多用心了。我大不孝,对不起父亲,如今只能竭尽全力,整理手稿,不使父亲著作论述被埋没。”

    范牧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当日,端平王谢翎薨,父亲忽然仰药,姐姐后位被废,腹中皇子落胎,范家从此守孝闭门,如今太后和你又幽于皇庙,至今我仍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

    静妃面色惨淡:“无非成王败寇,你不必介怀,你才华过人,不必以我和姑母为念,只当继志述事,用心图范家显扬,我们也便心安了。”

    范牧村看着姐姐,虽然在皇庙清修,未戴簪钗,只穿着莲青氅衣,但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丰神淡远,说是国色之姿,也不为过。他悄声问道:“姐姐,皇上,是否并未幸过你。”

    静妃吃了一惊,赫然抬头看他,面色冰冷:“是谁与你说这些?皇上断然不会和你说这些……难道是……难道是父亲有什么手书留下……”她面色惨白,愧惭不已。

    范牧村听姐姐说到父亲,心中惨淡:“父亲只留书让我好好读书,家大业大祸也大,他教我不要入朝,回乡成亲,耕读传家。但我到底放不下你们,还是入了朝,这是我猜的。”他看着静妃脸色,心凉透了:“所以,那腹中的皇子,并非皇上的。因此父亲才自尽以谢罪?”

    静妃却愕然抬眉:“不是父亲遗笔……你如何猜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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