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钱来的人就少了?也省得你被我带累嘲笑。” 许菰沉默了一会儿,当日觉得满城沸沸扬扬,天大一般的事,如今几个月过去,李梅崖去赈灾回来,许莼入了太学,谢翡等王公贵族一样带着许莼玩,靖国公府毫发无损,还有谁说许莼奢侈请客这事? 这么想来,他心态也微微放平静了些,面色也放松许多。 许莼看到他如此,心中先纳罕,从前见许菰自许才高,如今看来遇到这样场合竟也胆怯,想是殿试失利,又上来就被张文贞刺了一下,傲不起来了。 这么说来,许莼忽然有些领悟若是之前没遇到九哥,我大概也是如此,先被张文贞上来就讥讽几句,气势弱了。之后少不得为了争那一口气,势必要捐银压过那张文贞。事后可能又要忐忑不安,反复斟酌自己席上说的那一句话不对,捐的银子够不够,全力为了谢翡的义学出钱出力。 最后名声都是谢翡拿了……自己说不得还是继续还是那破名声,越砸钱出去,最后吸引来的,都是这些为了钱来算计自己的人。 九哥说得没错,之前李梅崖那事出后,谢翡还屈尊与自己结交,待自己十分亲厚。若是从前,自己只怕是要感激涕零受宠若惊。又自觉纨绔,读书不成,在他们面前哪里还能站得直?大概也只能不停给他们送银子来证明自己有用。 九哥……才是待我真正好之人。他赞我聪明,夸我雏凤清声,教我如何应对辱我之人,仔细教我做人读书的道理。九哥才是正派之人啊。今日堂上诸生,人人都还是看不起我。 想要被人看得起,还须得自己立起来,有实实在在的本事。 许莼心里微暖,人虽还在车上,心思早已飘到远方。也不知道九哥如今在做什么,应该还是忙。 九哥,九哥。 许莼想到这里心中又酸楚,九哥既然不是贺兰公子,那想必这个岁数,早已娶妻了吧,说不准连孩子都有了,只是不好与我说罢了。 想到此处,心中翻腾不休,一时又觉得人生漫长,自己恐怕这辈子再遇不上九哥这般好的人。 回了国公府,他和许菰又去了长辈禀报,太夫人细细问了一回道:“莼哥儿这法子不错,就还是欠考虑了,怎能一直出?出个三五年也差不多了,咱们国公府的家学,都不曾有这么好的供应。” 许莼微微一笑:“祖母说的是,只是当时三鼎甲都在,榜眼直接捐了一万两银子,就连状元郎听说家境贫寒,都出了一千,散席的时候我看范探花捐了五千两。” 白夫人笑了声:“莼哥儿还是年少没经事,榜眼张大人就算了,那是江南世族,钱多。状元这一千两,绝不是他自己出的,他只需要出个名头就行了,那钱多半是谢小王爷自己从哪里腾挪的,自然也不是他自己出。横竖到了这份上,三鼎甲哪怕一个铜板不出,只要肯借名头给顺亲王世子就行了。这就是哄哄你们罢了。当然,范家到底到底是大族,虽然衰败,五千两还是拿的出来的。” 太夫人点评道:“这些人都是着急在京里出名的,咱们不着急,犯不着争这个头筹。”她看了眼许菰:“菰哥儿若是留京,我倒也愿意自己替你出了这银子争个名声,奈何你一定要外放,那也就没必要争这一时长短了。” 许菰低了头不说话。 一时也就散了,许莼又去见了爹娘,许安林刚回来,一点小事做得声势浩大,劳苦功高,只说累了歇去了。盛夫人问了两句青钱安顿好了也便罢了。 许莼便瞅了空又溜去了竹枝坊,仔仔细细把今日的事写了给九哥,又点评了两句:“从前只觉士林清贵,如今仍也视我如肥羊。狗肉朋友欲我会账,还要奉承我两句。现如今让我捐真金白银,却是要把我当羊牯做局架火上烧。呜呼,朝中做官的若都如是,悲矣。听说状元郎获罪贬谪,九哥,当官不好耍。” “又及,九哥有什么不方便在外边印的东西,弟可代劳,必不外泄。” 谢翊看着这书信又是微笑了,这一副小心翼翼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印什么禁书又还要鼓起勇气要帮自己印的态度,实在可爱。 这义学捐款一事倒是应对得不错,果然孺子可教。只是为了个国子监印书的许可这般得意窃喜,他开口和沈梦桢说一声不就行了? 谢翊提笔复信:“朝堂固然诸多工于心计之人,但无非为利为名,士林也有务实正气之人,但不会为利结交。高山流水知音难觅,更何况可托生死之友,一辈子有个一个两个足矣。其余诸人,都为过客,匆匆来去,不必计较真心与否。若要共事,要么以名利驱之,要么以势压之,挟其把柄……” 他顿了顿笔,终究从案上拿下裁纸短刀,将最后一行“若要共事”之后全裁掉。 这孩子心实,不要吓到他了。 至于印东西,给他找点事也好,省得日日被谢翡他们惦记着,想到肥羊两字,他都忍不住想笑。 他想了想,命苏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