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把温度甩下去的力气都没有,教着岑淮安做,她需要给自己测一下体温。 不出她所料, 38.5c,高烧。 初夏找出来退烧药, 对岑淮安说:“安安,帮我倒半杯水。” 暖水瓶就在屋里,岑淮安立马下床,短袖都顾不得穿, 赶紧倒了半搪瓷杯水,小心地端到初夏面前。 初夏扶着床想坐起来, 可浑身无力, 起得很吃力。 岑淮安见状,立即把搪瓷杯放床边的桌子上:“妈妈,我扶你。” 他爬上床, 使出吃奶的劲拖着初夏往上提。 这个动作太滑稽,初夏忍不住笑,差点没又倒下去。 不过她还是顺着岑淮安的力气, 自己努努力,扶着床坐起来。 靠在床头上,初夏吃了一片退烧药。 退烧药的药效没那么快起作用, 她现在这样根本没办法起床做饭。 “安安。” “妈妈。”初夏这一生病,岑淮安对初夏的隔阂完全想不起来了, 只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妈妈快点好。 小孩子就是这样,他再恨自己的妈妈, 也都是想要重新得到妈妈的爱。 有爱才有恨。 初夏的嗓子也不舒服, 她说话还是很虚弱:“我口袋里有零钱, 你拿上去家属院门口买点包子。” 现在市场开放,早就有脑子灵活的人推着三轮车卖吃的,特别是纺织厂门口、家属院门口。 都知道这些工人手里有钱,会买的人也多,所以天天都会有人在附近摆摊。 不止有卖包子的,还有卖油条、馄饨、豆腐脑的。 只不过岑淮安人小,买汤汤水水的,端回来容易烫到。 现在没有后世包装严实的塑料盒,买豆腐脑、馄饨要么在那里吃,要么自己端碗过去盛,从家属院门口回来距离不短,不安全。 岑淮安拿上钱就要往外跑,初夏叫住他:“穿上衣服。” 初夏脑子里昏昏沉沉,岑淮安跑出去后,她重新躺下去闭上眼,只想睡觉。 家属楼不隔音,外面做饭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小孩子吵闹的声音,她都能听到。 初夏就在这种环境里,迷迷糊糊,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那些声音都像隔着一层,听不真切。 她好像听到了李大姐在问岑淮安她去哪了。 岑淮安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她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直到李大姐的声音在她头顶炸开,她睁开眼睛,才知道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哎呦,这烧得有点厉害。”李大姐的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又摸摸她自己的额头,一拍大腿说:“得去找医生看看!” 初夏摇头:“我刚刚吃了药,睡一觉看看,不行再看医生。” 她知道自己身体啥问题,发烧很正常,去看医生也是吃一样的药。 李大姐点头:“也行,那厂里我帮你请个假。” 在这个家属院住的人,基本上都是纺织三厂的职工,李大姐和她丈夫也都是在里面上班。 “好,麻烦你了。” “麻烦啥,邻里邻居的。” 李大姐站起来,招呼一旁的岑淮安说:“走去我家盛点汤,光吃包子哪成,还是得喝点热乎的。” 岑淮安没动,从篮子里端出来一碗豆腐脑:“我买豆腐脑了,妈妈,你喝。” 李大姐看着岑淮安,疼得不行:“哎呀,初夏你这儿子太疼人了,我闺女儿子加起来都不如他,真想抱回我家去。” 初夏笑了笑:“那不行,他是我儿子。” 李大姐离开了,初夏问岑淮安:“豆腐脑提出来沉不沉?有没有烫到自己?” “没有,妈妈,你快喝。” 岑淮安够不到初夏,他踩着小板凳,用勺子舀了一勺喂她,居然没有洒一点。 “我自己喝,去再拿个碗。” 初夏把豆腐脑倒了半碗给岑淮安,她自己努力喝了半碗。 包子实在没什么胃口吃。 吃了饭还得吃药,中药一天都不能断,不然功亏一篑,治疗效果大打折扣。 初夏晕晕乎乎从床上下来,岑淮安刷完碗回来,就看到妈妈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往外走,看起来就像要摔倒了。 他吓得瞪大了眼睛,把碗往桌上一放,赶紧跑过来用身体努力去撑住她。 “妈妈,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他不想妈妈乱动,只想她好好睡觉,病赶紧好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