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我已经没有别的心思思考这些了。 我被那些罪孽压得透不过起来,醒时梦里都是翻天覆地的血海和生灵嚎哭。甚至已经很久没有正常的个人喜怒痛楚情绪。 也可能是我已将心剜出来,放在裴追身上的缘故。 当时住的地方是千人血祭后,我时间最长的住所了。因为我还有事要做,并不能住去深山老林,所以它还是在某个基地外围,但是十分偏僻,自己搭的平房,几百米外有几户“邻居”,大多是些贫困平民,我们与他们没什么交集,平日里也用法术掩饰容貌。 只是有个家里的女主人热情一些,因有次我在怪物来袭时帮了她孩子,她送给我们许多蔬果种子,教我们如何在这里自给自足。 “沈先生,我是这里的老居民了。你住的地方原本是片桃林。”女主人笑着说:“给你些桃子种子。不过这东西难种,我们家几次都没养成功。所以劝你家还是正经种谷物。” 我谢过后便抛诸脑后,之后没多久这户人家也搬走寻亲去了。那段时间日日忙的昏天黑地,今日却恍然发现,那种子竟然被养活了,成了一株株枝干修长的桃树,而如今初冬时节,竟已冒出了淡粉的花苞。 借着醉意,我晕乎乎地弯腰拾起了一片极轻极薄的桃花瓣,然后踏着初雪进了屋。 好不容易开了门,发现还有一重,我伸手去推,却发现这“门”摸着软和,而且怎么也推不动。 抬头一看,哦,不是门。是裴追。 这小崽子一如既往地冷这张脸,手里还握着卷册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然后他脸色豁然一变,力气极大地握住我手腕:“怎么这么多血?你受伤了?” 我摆了摆手想让他别多管闲事,他却不知是会错了意还是压根不想理我,用一种近乎强势的姿态把我按在了椅子上,拿酒精给我处理伤口。 嘶——真疼。酒都醒了几分。裴追这小子是真恨我,擦个伤口手这么重。 我想说他几句,才发现他竟然始终身形僵硬、侧着脸看也不看凭感觉再给我消毒,不管是伤口还是完好的皮肤,一下子不管不顾地抹过去。 我当即差点气笑了,这他妈能不疼吗。 “少爷,”我把手抽回来,自己开始包扎:“肉长的,你要么别管,要么稍微细致点看着来行吗?” 裴追竟也难得地没有回怼。他沉默着……冷玉般的肤色上竟渐渐漫出一点红。 他脸红了? 我第一反应是“稀奇”,第二反应是:我这是喝了多少?能眼神儿离谱到这个程度? 再定睛看他,刚才果然是幻觉。他依然面色如冰,声音还是冷冷地:“我晕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