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衿的记忆混论交叉,但他记得熙夜宴,想起?有这么一回事,道:“那?时我打了胜仗,人人趋之?若鹜。” “后来兵败郇州……”他眼珠僵硬地转动,目光所落之?处空洞寒凉,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我该死在那?里。” “他们都这样说。”方子衿轻敛着眸,眼中血丝还在,却多了份压抑的理智和敏感的探究,“你也那?么想。” 郇州一战后,他便如一具行尸走肉,强撑着活着。 只有在不清醒的时候,才会偶尔暴露出求生本能,如活人那?般非要挣扎出一条口子,只是那?片刻的挣扎,也能让他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然而他的伤口早已?化脓,除了撕开?那?道口子,将腐烂的地方挖出来,别无他法。 他便拖着这样的身体,在悬崖的边缘向?下看。 某日麻木地睁开?眼,他看见了一个人,毫无底线地包容他,接受他怪物般的模样。他贪婪地扮演着一个孩童,侥幸地以?为他也可?以?被偏爱。 后来他发现,那?人会下意识地防备他,抗拒他的一切。触碰,拥抱,甚至只是名义上的结拜,都会被敬而远之?。 那?人内心深处在憎恶他,厌烦他,并且警惕着他,所有的包容皆是因为他有用?而已?。 他只是一件对方用?着还算趁手的兵器。 他不是特别的,也从未被偏爱过。 有朝一日,他没有用?了,不称手了,拖着这身难以?解释的幻痛,不如一个普通人,恐怕对方都不愿纡尊降贵多看他一眼。 方子衿手指发抖,不用?等到有朝一日,他现在就使不出一点力气。 “我不信传闻,实不相瞒,我连自己眼睛看到的都不会轻易相信,我只相信证据。” 林青青实事求是道:“你为宣国争取到的利益远比宣国失去?的要多得多,倘若你有叛心,丢的便不止是郇州。” “所以?我说,陛下高估……”方子衿声音卡在半途,衣袖被他扯碎,林青青的手指接触他的皮肤,牵着他微颤的手压在冷水当中。 “别叫陛下了,听着烦。”林青青皱眉道,“大半夜的不安生,去?哪找烫伤药?你说的没错,我迁就你是因为你有用?,能力出众并非可?耻之?事。” 方子衿原本苍白的脸白得不能再白。 林青青捣腾他软趴趴的手腕,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他发疯的症结,“方子衿,我说的话你没放在心上,约法三章时我说的是什么?你不叛我,我便护你,与你是否是普通人无关。 既然你提起?,我就不得不辩解一句,只碰你的衣袖是因为你非常在意我是否有龙阳之?好?。” 方子衿脸上浮现出一抹薄红。 他很快就敛起?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烧红的手没有起?色,林青青乜目斜视始作俑者,“今晚做的都是什么狗屁事。” 自己烤自己,吓了她一大跳,还以?为二十岁的龙傲天要来痛击她。 方子衿像是被抽光所有力气,任由林青青摆弄,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必须尽量压抑自己,不让林青青察觉。 方子衿努力让自己思绪放空,好?像只有变回五岁记忆里的模样,才能让他在林青青身边多一分?安全感,被裹进被子里还不忘小声提醒:“哥哥乃一国之?君,不能说粗语。” 所幸锦被折叠在里侧,没有被水渍浸湿,床边的水晾了半天,有半干的迹象。 林青青把他往里面?推了推,“进去?。” 方子衿听话地缩成一团,见林青青脱鞋,心脏一紧,有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