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衿凤目微顿,再想探索那抹温柔,却怎么也看不清。 林青青:“回答朕一个问题。” “我回答一个问题,哥哥答应我一件事吗?” 林青青发出一声轻笑,又很快收敛:“郇州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郇州?” 少年垂眸审视自己大了几个号的双手,惨白的指甲掐进掌心,和掌纹交叉出一道新伤。 很疼很疼。 湛然若水的衣袂一晃而过,龙涎香溢散在晨雾中,方子衿茫然地抬起眼,“我不清楚郇州。” 他看着对面茕然而立的龙袍少年:“我想回家。” “现在不是时候。”林青青没想食言,“过段时间。” 少年后知后觉,过段时间便是没有定数,扬言道:“你放我离宫,否则我必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林青青笑了声,却并无笑意:“请随意。” “我控制不住自己,还会攻击你的家人。” “朕没有家人。” “……朋友呢?”少年蹙了蹙眉。 “也没有。” 少年微垂双眸,不再说什么。 林青青向外走了几步,寒风吹进咽喉,嗓子微痒,忍住咳嗽,掩唇道:“听说你要做朕的宠妃?” 方子衿看向林青青,黑白分明的眼珠像新生的朝露,长久的停顿后,问:“做了哥哥的宠妃,哥哥便能放我回家吗?” 林青青不答,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努力。做人,不能半途而废。” 第5章 睿亲王府。 殷昊手捧清茶,一双桃花眼淡淡地注视擂台上发带装饰缨翠羽的少年,少年容貌与林青青有三四分相似,剑眉星目,风流散漫。 殷昊手边桌案上用镇纸压着一张图,图纸呈现复杂的机关擂台,三个方位分别标明水桩、刀桩、蛇桩。 他身旁的青衣幕僚摩挲下巴沉思,提笔在另一张图纸上分解机关擂台内部结构,少顷,不甚满意地摇了摇头。 “修容,还不行吗?”殷昊问。 徐修容画得入神,并未理会殷昊。 殷昊也不在意,放下茶盏,对着擂台上得胜的少年招手。 “义父!”少年笑容明媚爽朗,不带丝毫阴霾,像正午的日光,耀眼灿烂。 “我又赢了!” 少年是礼部尚书之子柳彦,长公主嫡子,继承了太.祖的武学天赋,今年科举一举夺得武科状元,风光无限。 “不错。”殷昊毫不吝啬地夸赞。 他抬手探向少年的发顶,语重心长道:“彦儿,陛下如今视义父为眼中钉肉中刺,朝臣皆道义父功高震主,拥兵自重。他们都想要义父死,你明白吗?” 柳彦依恋地蹭了蹭殷昊的掌心,眼中散发着势在必得的光:“铜雀台之比,我必为义父拿下太.祖遗物。” 殷昊叹了口气:“你尽力而为便好,切莫逞强好胜,你的性命比义父的性命重要。” 柳彦:“义父信我!不拿到太.祖遗物,彦儿誓不从铜雀台上下来!” 殷昊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义父的希望就交到你手上了。” 柳彦重重颔首,起身告别。 候在武场外的侍卫进来禀告。 “王爷,陛下撤走东宫侍卫,重新挑选了一批人。” “哦?”殷昊心不在焉地问,“本王的人占几成?” “……一个不剩。” 殷昊撩起眼皮。 侍卫犹豫地开口:“陛下还托了口信给王爷。” 殷昊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谢谢本王?” 侍卫艰难点头。 这已经是殷昊听到的第十遍“谢谢”,他气极反笑:“你们是怎么暴露的?” 那口气就像说,要你们这帮废物有何用? 侍卫急忙道:“陛下摆明了宁肯错杀,不肯放过,仅留百人。属下无能,未能消除陛下的怀疑!” “百人?百人能成什么事。”殷昊兴致缺缺地挥手,“下去吧。” 殷昊扬眉看向徐修容,语气调侃:“猜一猜,小皇帝排除异己,此举为何?” 青衣幕僚心神全在铜雀台的图纸上,随口道:“有两种可能,一是陛下想要清静,二是陛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