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伟大的一家人,利益紧密相连,连表情都带着幸灾乐祸的得意。 只是警察出来之后,他们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把奶奶推了出来。 人老了,就是容易固执,这种固执是你没办法交流的东西。 因为任你如何去摆事实讲道理,她永远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歇斯底里。 “把我关起来吧!我坐牢,我不活了,你也不许去开什么公司!”奶奶在警察局里,仍然声嘶力竭地吼着,我则满心疲惫,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你确定要立案么?”警察跟我说:“这不是小数目,确实要坐牢的。” 我手深深扎进头发里,半晌才道:“我想想。” 她知道我的密码,现在最让人害怕的是,我不知道这个钱,是仍然在她手里,还是转移给了我爸他们。 这个钱里面,有于诗萱的五百万,也有我这辈子的全部积蓄,用来验资的。 如果拿不回来,我的人生就彻底完蛋了。 而最可笑的是,她是为了我好。 我说:“我不创业了,你把钱还给我。” 奶奶瞪着我:“不行!你好好的跟周庭结婚,我就给你!” “那不只有我的钱,那还有人家的钱!你凭什么不给啊!” “她活该!要不是她!你能辞职?” 我一脚踹在墙上,不敢在这里发疯,只能发出困兽一样的吼声,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办,我真的要疯了。 奶奶仍然梗着脖子看着我,很多年前,她为了保护我跟所有人骂架的时候,也是这个架势。 警察同情的看了我一眼。 我出门抽烟,手一直在抖,打了好几次打不着火。 程厦在一边,帮我把烟点着了,道:“别抖。” 他说:“转账有限额的,就算转给你爸也需要时间,先把银行卡挂失。” “嗯。” “如果钱还在的话,那天亮之后,去重新办一张卡就行了,如果被转移了,我去跟你爸爸谈。”他说:“取款机有监控,你奶奶不怕坐牢,他会怕的。” “好。” 我在报警后第一时间就挂失了,刚才急糊涂了,现在颤抖着打电话去查余额。 万幸的是,并没有少。 其实想想也知道,她不会把我的钱转给我爸的,她不是想害我。 我坐在公安局的台阶上,放下电话,夜色凉如水,残月透着凄惶。 我说:“你说,为什么每次我想做点什么,都这么难啊。” 程厦坐到我身边,道:“不是你的问题,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人赚不到自己认知之外的钱,咱们城市小,又经历过下岗潮,奶奶这个年纪当然求稳,就觉得创业是火坑。”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不做了。” 程厦轻轻抱住我,我没有挣扎,只是仰着头不让眼泪落下来、 “说她恨我吧,她把我养大,说她爱我吧,她为什么这么逼我呢?” 程厦叹息,道:“你应该先问,你为什么总觉得亏欠?” 是的,亏欠,从我中考结束那一年,她在灯下佝偻着数着零钱,那种亏欠感如同头顶不易察觉的乌云,时时笼罩我头顶。 所以我想都没想就去读了职高,所以我爸我后妈我弟弟我都间接的养着,所以放弃我奋斗那么久的工作,我觉得值得。 皆因太多的亏欠。 “说的残酷一点,很多家长对小孩的爱,是一种投资,小时候不是经常被问么?”他故意播音腔模仿:“我对你好不好?你长大了赚钱给谁花呢?” 我苦笑了一下。 “作为她投资的回报,你要给她养老,让她骄傲,满足她的期盼和要求,满足不了,就是白眼狼。”程厦道:“很多人自己的人生一塌糊涂,逼着下一代跟自己一样一塌糊涂。” “而你来这世界,不是为了走一趟欠债还钱的流程,是为了自己能够活得好,活得漂亮,对么?” 他的声音如高山上的溪水轰鸣,尖锐地冲击向我心里那个别扭又悲伤的小孩子。 我把头埋在膝盖上,无声无息了待了许久,程厦就轻轻抱着我,他身上是温暖的柑橘香。 我闷闷的说:“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啊?” “我修了心理学的课程。”他说。 我站起身来,走回了警局。 奶奶还坐在那里,头歪着打盹,花白凌乱的头发,越发显得憔悴。 我走过去,对她说:“奶,钱我拿回来了。” 奶奶一激灵,醒了,张口要说话,被我阻止了。 我说:“你生病了,所以一直以来,对也对,错也是对。但是这样不行。” 她没听懂,只是气急败坏道:“你是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