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看话剧和演唱会,周末开车去看海、烧烤、露营,假期出国旅行,有了小朋友后,换一个更大更漂亮的房子…… 我看着程厦,心想,我的小孩一定很漂亮吧! 程厦也低头看我,他突然笑了,道:“你看我干什么?” 我尴尬的想解释,可是刚张口,嘴唇就被他轻轻覆盖住了。 雨还是那样大,伞下像一个小小的宇宙,这里是安全的、温柔的,只有我和他。 他身上的清香,唇舌间极尽温柔的缠绵。 “你饿不饿?不饿的话先回家吧,好么?”程厦在我耳边低声道。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连忙摇摇头:“我饿了我饿了,我真的饿了。” 比起上床,我更喜欢接吻和拥抱。 因为床上的程厦侵略性太强,总带着一种陌生的疯狂,他想让我和他一同失控。 可是我不喜欢失控,也不喜欢太过凶猛的情欲。 我喜欢这样青涩的、温柔的吻。 让我觉得,是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在吻我。 程厦笑起来,道:“你慌什么,我又不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 我们去了一家环境很好的西餐厅。 我一直走神,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程厦在看着我。 我说:“你干嘛?餐点完了吗?” 程厦道:“我在数数……看数到几,我女朋友会看我一眼。” “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刚才是三百七十二个数。”他把菜单一放,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心事?” 我深吸一口气,说:“公司通知说,蛟龙村那个合同保住了。” “所以?” “我想回去做完它。” 第36章 我们永远留在这里怎么样 我初入乌勒吉村的时候,我曾拿着我的方案,挨家挨户上门劝他们同意施工。 “我们一定会把房子盖好的!到时候整个村子大变样!” “明年你们就能住上又亮堂又暖和的房子!” “各位叔叔婶婶绝对不会吃一点的亏!” “我保证!” 我大概说了几千几万句“我保证”,嘴唇都泛着白沫。 他们从一开始的敌视、怀疑,到最后比划着,硬塞给我一杯纯正的蒙古奶茶。 我保证过的,我不能说话不算数。 “不是‘你保证’”程厦冷静道:“是你背后的公司保证,换个人没有任何区别。” 我道:“当然有区别,不同的项目经理风格不同,效率不同,对图纸的理解也不同。”我道:“而且,这是我自己的方案,凭什么拱手让人?” “所以说白了,你还是想争。” “没错。” 一时间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服务员上了两份牛排,热腾腾雾气扑面而来、带着一种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能说出口。 巴特其实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领导们对我印象深刻,如果我愿意继续做这个项目,他会帮我争取保住这个合同。 “你们公司说,你和赵总都会离开这个项目,赵总不提了。你绝对是最好的人选。”那个蒙古大汉在电话里长长地叹气:“这里太穷了。穷到做一点事,都特别特别的难。” 他给我讲了他大学毕业,没有留在北京,呼和浩特,而是来到了一个最偏僻的嘎查,他倒没想着大刀阔斧的让家乡改头换面,县里穷,就是想为家乡做一点事。 ——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天真。 “只有在这种环境长大的人,才知道一点好的改变,对他们来讲有多重要。” 可是做一点事,万重的阻力顷刻而至,久了,也就算了,反正大家糊弄糊弄也都能活着。 不过是一些老人佝偻着的身躯,和孩子蒙昧麻木的眼神而已,一代一代,都是如此。 “那种感觉你懂吗?” 我只觉得有什么经年累月的陈年旧伤,钝钝地痛起来。 我怎么能不懂呢? 我出生在一个都是废品的家里,我也不想毕业就进厂,我也不想别人又是大学又是出国,前程万里,我的命运就是年龄到了去嫁人,然后重复我的命运。 可是每次想改变一点,都换骨洗髓般艰难,而向下堕落和保持现状,却是轻而易举。 “这个项目如果给一些本地的施工单位,八成就是偷工减料,随随便便的搞完。”巴特说:“不会有人像你这么较真,这么一丝不苟的施工,我觉得你就是最好的人选。” 他说完这句话,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明明知道留在这里是更好的选择,却一直犹豫。 改变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是很难的,需要无数个人、无数个微小的改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