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母亲相依为命, 并刚因为拆迁被赶出了赖以为生的旧房子, 只能四处流浪, 迫不得已才选择入伍。 然而他的绝望和无可奈何,只能称得上整支军队中十分渺小的一部分。 牛头将领规划的航线仍然优先抵达之前的那座岛屿,队伍里准备了比上次更丰富的辎重, 他上头的贵族们似乎这次野心不小,除了要将那座岛上的大致分布全都摸清楚, 甚至还有进一步探索海上其他区域的打算。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当他们按照原先的路线航行到一半时,海上突然狂风大作,倾盆大雨和滔天巨浪严重阻碍了船队航行,风暴将这天地间如同沧海一粟的轮船玩弄于鼓掌之间,仿佛有上天伸来的无形巨手正在把军队拖拽进未知的深渊中。 士兵们在颠簸的船舱里拼命抓住身边可以够着的一切能够稳定身体的物体,舷窗外是劈头盖脸涌来的飓风和海水,即使他们身强力壮,却不免在天灾里显得无比弱小。 情况稳定一点后,秦游一巴掌拍醒了一个郑抱着栏杆嘴里六神无主地喊着“神鸟保佑”的士兵,他才手忙脚乱地跟着其他人一起找容器将船舱里的海水舀出去。 风暴停下后,轮船已经偏离航线很远。 海面上却起了浓雾。 屡遭不顺的牛头将领这下就算再不甘心,也只好下令返航。 殊不知天意弄人,在浓雾和罗盘针失灵的时候情况下,船迷失了方向。 漆黑的天空不时被惨白的闪电劈开,紧接着是撼天动地的雷鸣,士兵们蜷缩在潮湿的船舱中,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绝望。 秦游同样坐在角落里,他听见隔壁地舱室里牛头将领和副将压低音量的争执声,手里握着那方早已湿透了的手绢。 他想了想,最终觉得没必要浪费一次使用的机会,又再度揣回了口袋里。 自从他从系统的仓库里接受这份奖励品时,便一眼认出了这是千年后时穆分出的那部分灵魂递给自己的东西。 原来那张传递了最后一次信息就灰飞烟灭的丝绢,是他曾经亲手交给时穆的。 只用三次就会失去效果的物件,对方是怎么保留这么长时间的? 秦游靠在舷窗前,默不作声地将这些疑问抛向脑后,观察着窗外的景象。 不知过了多久,他浑身一紧,连忙调整姿势探出窗外—— 时间前方浓雾笼罩之中,幽幽地显现出一抹岛屿的轮廓。 *** 距离秦游随军远征已经过了三日,一去就是渺无音讯。 时穆不知多少次从无穷尽的噩梦中惊醒过来。 背后的衣料早已被冷汗浸湿,心脏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一般疯狂跳动着。他撑着冷硬的床铺坐起身,无可回避地回忆起梦里的片段。 他徒劳地妄图抑制住梦魇的侵蚀,将无名指上的银戒拿到月光下看。 这三日来,这个小小的戒指是他唯一的慰藉。 冷硬的金属表面隐约倒映出一抹形销骨立的虚影,时穆看不清这模糊的影子,却猛然对那麻木的目光憎恶不已。 一声巨响后,他忽略被自己砸出裂缝的那面墙壁,以及指背关节上斑驳的淤痕,他平复呼吸,仿佛从来都没有这样冷静过。 时穆取出枕下的丝绢塞入贴身的口袋里,随后披上大衣,妥善准备了一切可能派上用场的物件,面不改色地承受着伤腿的剧痛,缓慢下床,推开房门走出去。 破败的院子里,月光依然惨淡。 时穆刚踏过门槛,突然一阵心悸——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