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厢纠结不已,时穆却再度起身,说是汤凉了,再去盛一些。 于是秦游坐在床边,咬牙想着结婚就结婚,不管怎么说,要先把黑化值打压到底。这时他眼里不经意再次瞥过自己脚踝上那根红线。 心中一动,他伸手想将其扯断,却发现那根细细的线却坚硬得如同钢筋一般,坚不可摧。 而遥远的线的另一头好似和房间的墙壁融为了一体,好似一团奇长无比的线先是将空间严密地捆起来,然后剩余一些线头,绑在了秦游脚上。 也就是说,他和这座空间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 秦游顿时觉得时穆所有的示弱全是鳄鱼的眼泪,他先是一阵怒火攻心,干脆不再白费力气,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等着跟他算账。 结个屁的婚!没门! 然而两天后,秦游脸色发黑地坐在铜镜前,身后是一身盛装的时穆,正在亲手帮他梳理略长的发尾;而旁边是捧着凤翎含帽,满脸喜色的小三,以及叽叽喳喳旁观的圆脸胖鸡。 第九十八章 秦游自从住进通天楼里后, 还从未见过这里如此闹腾过,时穆似乎心情格外地好,任由一干奇形怪状的贴身奴仆忙里忙外, 直到秦游更衣时, 才将他们,包括那只聒噪不已的圆脸胖鸡赶出去。 关于婚服的问题秦游原本从未考虑过, 直到他撞见一箱箱大红的绫绡锦缎陆续送进楼来, 时穆精挑细选,层层把关,又亲自替他量尺寸,从箱底翻出好一些陈年的图纸, 安排了不知多少个裁缝连夜赶工。他被这大张旗鼓地阵势吓了一跳, 在时穆拉自己挑选凤冠的时候,终于作出反抗。 那些图纸时穆没让他看,但秦游总有种不祥地预感。仔细逼问后,只见老怪物的清冷模样荡然无存, 耳廓通红,俊美的脸庞透露着一丝诡异的羞赧。 “你穿旗袍的模样很好看。” 后果秦游皮笑肉不笑的威胁: “女装, 可以,你穿。否则, 结婚?没门儿。” 自然界里雄鸟习性喜争奇斗艳, 以引以为傲的美貌吸引异性的注意, 时穆做了千年的鸟妖深受其害,审美越发偏激,可惜他那些图纸上花里胡哨的凤冠霞帔最终穿在了自己身上。 然而秦游一袭大红圆领长袍的模样却仍十分惹眼, 从最里的白绢里衣,到最外层的刺绣云锦红披, 时穆亲手替他穿上后,竟看得痴了。他飞眉入鬓,一双桃花眼流连在额前碎发和纤长的睫羽之间,眼尾勾人地上挑,邪肆的美感被满身红色无限放大,却俊俏潇洒极了,宛如话本上神采飞扬桀骜不驯的抢亲者,足以勾得任何一个婚约再身的女子义无反顾地跟他走。 时穆去吻那两瓣诱人采撷的唇,眼帘低垂下来掩住眼底浮现的一抹阴暗,这样的秦游,他实在舍不得第三个人看见。 虽说这场婚礼的形式算是入乡随俗,但时穆仍然叫人用白金打造了一对戒指,内侧镌刻着对方的名字缩写,秦游不太乐意地将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的时候,正好遮住指根上那一圈引人注目的红痕。 这一切都是在独处的空间里进行的,时穆的喜帖虽然遍布了彼岸的各个地界,然而被邀请都是身份较为尊贵的宾客,饶是如此,却也纷纷被聚集在通天楼百层之下,而时穆身为主人,却只出面走了个过场,上千桌宴席都是由手下人操办的,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以及酒桌上的逢迎祝词,似乎都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 除此之外盛典用的游龙飞鸢填充了燃料,在蒸汽和欢庆的器乐声中呼啸升空,婚宴在漫天的烟火和孔明灯中举行,然而见证的人却很少,多是时穆手下的亲信和贴身侍从。而普通的百姓聚集在大街小巷驻足仰头,从空中滑翔而过的盛大队伍里瞥见这场婚宴的冰山一角。 鬣狗老大作为主管,身着一套隆重的礼服,指挥奴仆们在空中撒下象征祥瑞的红纸鸢,那代表着通天楼主的庇护贺恩赐。于是长相千奇百怪的百姓们被免了跪拜礼,欢天喜地地争夺这从天而降的纸鸢,将这一天当作盛大的节日热火朝天地庆祝,这阴森诡谲的幽冥之地前所未有地热闹。 巨型游龙载具上搭建了华美的戏台,秦游和时穆走流程念了誓词,喝了交杯酒,然后便坐在戏台下一边享受玉盘珍馐,一边看台上人阔别多年再度重逢,从此恩恩爱爱携手白头的戏码,秦游吃饱了便走神,不由得越过桅竿上猎猎作响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