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是西向,站在窗口能看见落日夕阳。 窗外没有了亮着红光的摄像头,但谭既来习惯性地趴在窗台。 他伸着头远眺自家小区门口,期待能看到父母出入的身影,或者哪位发小运着篮球遛弯儿。 大门人来人往,没有他想见的人。 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谭既来托着腮仔细一看,两只眼睛猝然瞪大——他妈的那是他自己。 周末回家的“谭既来”拉着小号的黑色哑光登机箱,跟门口大爷打个招呼,脚步轻快地钻进了小区。 这边的谭既来嘴角抽搐,自己盯着自己的背影。 他那天上身穿了件柔软的白色毛衣,下身一条蓝色牛仔长裤,脚蹬一双运动鞋。 他眯着眼睛瞧自己的行李箱。 别看外表人模狗样,他内里就是一团糟粕。 那只漂亮的黑色箱子里,全是他换洗的衣服。 他有个习惯——被黄嘉河等人称之为毛病——就是在外穿的衣服只穿一次就得洗,绝不会穿第二天。 因此他在学校待一周换下来的衣服,攒的衣服堆成小山。 其实学校有公用的洗衣机,但是他嫌谁都用,一贯带回家洗。 每回他这么干,他妈都要嘟囔半天。 “嫌洗衣机公用,你就不能手洗吗?” 他妈一边叨叨,一边把他的脏衣服丢滚筒里。 他笑嘻嘻倚着房门:“不能。” 他的手是用来写论文的,怎么能洗衣服呢? 在这种时候,他妈一般都会横他一眼:“小来你都多大了。” “22了。” “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 “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 “以后怎么办?” “等着谁给你洗呢?” 谭既来鼻翼扇动。 他又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晚饭有人来给他送。 门一开,先进来两个年轻的黑衣特警,然后是位四十上下的警察。 与其说是警察,不如说是警官。 他有警察的正气严肃,也带着十足的官方味儿。 那位警官锁定房间里的人:“你就是谭既来?” 谭既来点头。 他走过来,将手里的盒饭放在桌子上:“请坐。” 谭既来根本不想坐。 那位站在他面前,取出警官证亮了一下:“我是你这事的负责人,0417,你应该知道。” 谭既来“哦”了声:“知道知道。” 明线的大头头。 跟他进屋的两个警察满脸上班打卡,没有任何异样。 但0417说“你应该知道”时,平静的眼神中漾起莫名的情绪,好像谭既来是个长着八条腿的怪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