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却并没有履行当初的诺言,仍旧令太子回京守候,只是暂时不再行使所谓监国之权,而是改为居家思过。有一些大臣替秦王鸣不平,去向陛下讨说法,陛下则训斥太子秦王兄弟不睦,两边成天内斗才会闹出那番变乱,并且将此事全部归罪于东宫的王珪、韦挺和天策府的杜淹,将他们流放处置。” 赵亮早就知道这段历史,只是亲耳听到知情者当面讲述,自然与读历史书别有一番不同的感觉,忍不住叹道:“估计陛下也是左右为难吧。不管怎么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唉,恩公此言差矣。”颜勤礼道:“手心手背固然都是自己的肉,可是手心执掌机枢,握剑驾车,日久成茧,可谓劳苦功高,又岂是手背所能相比?” 赵亮心里清楚,颜勤礼这话意有所指,当然是把战功赫赫的李世民比作了手心,而太子建成则是没啥用处的手背。 他淡淡一笑,应和道:“你说的倒也没错,尤其是陛下当初还曾对秦王殿下连番许诺,但到最后却都没有兑现。” “谁说不是啊,恩公,此节提起来就令人火大!”颜勤礼对这事儿显得有些忿忿不平:“天下人全都晓得,当初陛下金口玉言,答应秦王,倘若起事成功,太子之位是要由秦王来坐的。可是谁料到,天策府诸公辛辛苦苦征战多年,到头来却给旁人做了嫁衣裳。” 颜勤礼虽然是个读书人,但是性情直爽,跟赵亮说起话来也不藏着掖着,只听他接着抱怨道:“您就拿眼下的情况来说吧,杨文干发动叛乱都已经结束两年了,可数京城里的紧张气氛却有增无减,连进出个城门都好似防贼一般,弄得百姓商旅怨声载道。” 赵亮心里惦记着任务,连忙问道:“怎么?这也跟太子秦王相争有关?” “当然有关啊。”颜勤礼解释:“恩公云游四方,不知晓长安的局势。现在咱们大唐表面上看是新国初立,百废俱兴,可实际上却是令出多门,既不政通,也不人和。陛下的召、太子的令、秦王和齐王的教,可以说是都有效力。各个衙门通常在同一件事上会收到几方不同的指示,往往被搞得晕头转向,不知究竟该听谁的话行事。到了最后,他们也只能耍滑头,以最先收到的指令为准。” “这么奇葩啊?”赵亮讶然道:“如此混乱,陛下也不出来管管吗?” 颜勤礼摇了摇头:“陛下?陛下管不了,也懒得管。咱们的皇帝啊,本身就有沉迷后宫、疏于政务之嫌,一方面想培养太子监国的能力,另一方面又依赖秦王主持大局,同时还不愿冷落了齐王,盘算着让齐王出面制衡秦王,以免天策府日益做大。您说说,这能不乱套吗?就比如城门这块,三位皇子都想着由自己这方掌控管制,以防别人暗中动手脚,偷偷增强在长安城中的力量,因此闹到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样子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