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闻言走过去掐了他后腰一把,嗔怪道:“没个正经!” 另一边,程荀却不似表面那般平静淡然,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孟忻私下虽与她说过几次面圣的忌讳和要点,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程荀也早与孟忻演练过几次,可面圣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她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 心里七上八下地晃悠着,她忍不住想,那位“真龙之子”,那位手掌大齐江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圣上,会如何看待她口中那已然此去经年的真相?又会如何处置而今仍在锦衣玉食、逍遥法外的罪人? 孟忻说,坐上那把龙椅上的人,赢得权力不过是第一步。权衡利弊、计较得失,如何将权力拿稳、拿长久,才是真正需要为之付出诸多辛劳、甚至妥协退让的事业。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程荀自然明白。 哪怕她自认站在正义公理的那一方,可这必然会带来朝野动荡的“正义”,对而今这个亟待休养生息的国家而言,是否就是真的“正义”,就连她自己也都存疑。 上位者眼中的世界,与她眼中的,或许是截然不同。而走到今日,她靠得也并非全知全能的一双眼,不过一些孤勇、一些取舍、一些误打误撞。 就如同当日晏决明为何能精准地得信带兵赶到京城,先帝、太子与誉王的那盘棋如何走到今日的局面,程荀都一无所知。 甚至想得更深一些,范家跋扈西北二十年,没有沈家的制衡,先帝当真没有忌惮么? 阿拉塔单方面撕毁伊仁台留下的政治遗产,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推波助澜? 西北大乱,先帝为何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发难太子,命他困守东宫半年之久? 或许从一开始,程荀便一脚踏入了漩涡之中,在无知无觉中,成为了某条锁链上的一环。 不,不止她。 那些死于瓦剌刀马下的普通将士,那些流离失所、逃离故土的边关百姓,才是真正的工具与养料,供给给了更加“伟大”的事业。 那座巍峨肃穆的红色宫城,像座看不见的大山,牢牢压在程荀胸膛上。 银月如钩,窗外竹影浮动,程荀翻了个身,怔怔望着地板上如霜的月色,睡意全无。 忽然,安静的内室响起两声清脆的声响。 第168章 桃枝颤(二更) 忽然, 安静的内室响起两声清脆的声响。 程荀猛地回过神,屋中仍是一片寂静,正在程荀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西面的窗户上又响起了两道石子轻敲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