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这样的话,有多荒谬。 对此,程荀只回以微笑,并不多言。 他将杯中酒一口饮下,忽然起了谈兴。 “说起沈焕,我倒想起几件旧事。” “愿闻其详。” “沈焕这人,从小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性子。” 范春霖捏着空酒盏,眼神放空,像是陷入回忆。 “我儿时被大师算得一个早夭之相。 “家中不知从哪儿求得了化解的法子,说汉中是我福地,与命带文昌之人日夜同处,才能勉强压住我命里的邪祟。 “为此,父母多方考虑后,决定将我送去汉中,拜师石青先生。 “那时,我才两岁不到。” 程荀心神一动,不禁抬眸看向他。 范春霖四岁拜师石青先生一事,在西北的读书人中也算是一段佳话,程荀自然也听说过。 不过这佳话背后,口口相传的却不是他幼年出众的文才与天赋,而是另一个人——范春霖的母亲。 范春霖是家中嫡子,上头还有两个庶兄。范家夫人身子弱,范脩夫妇直到中年才求得一子,自是万般宠爱。 他生来身子骨就弱,母亲更是从产后便缠绵病榻。可因为大师一句话,范母愣是拖着病体,带他去往汉中,向石青先生拜师。 石青先生乃当世大儒,桃李天下、素有声名。慕名送家中子弟前来拜师的世家大族数不胜数,能留下的却寥寥无几。 原因也简单——这石青先生虽声名远扬,却向来是个清高自傲、不事权贵的。他门下的弟子不忌背景、来历,向来只看品性、资质。 就连范春霖,也是范母多番恳求后,他怜其一片慈母之心,才默许范春霖留下。 可拜师只是个开始。 石青先生对学生的要求极严苛,进他家中读书,一应衣食住行都由他提供,身边不许留仆从伺候。 于寒门之子而言,这规矩自然是雪中送炭;对世家子弟而言,虽说过不了被人伺候的舒心日子,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对刚满三岁、娘胎带病的范春霖而言,这些要求无疑有些强人所难。 范母也明白,破格收下范春霖,已是石青先生好心,而这规矩由来已久,总没有让先生一而再、再而三迁就的道理。 更何况,就连石青先生自己身边都不留仆从,虽有学生帮忙处理庶务、照料起居,可那也是师生之礼,而非主仆之命。 思索几日,范母做出一个令所有人诧异地决定:她向石青先生提出,希望能够以其母的身份,独自一人贴身照料范春霖。待其到了寻常孩童开蒙的年纪,她便自行离开,只留范春霖在汉中随先生读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