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沈大哥节哀。” 沈焕沉默一瞬,又露出那个宽厚温和、老好人一般的笑:“都是陈年旧事,让你见笑了。” 程荀扯出个笑,指指树林北面。 “再往前头走一会儿,就是营地了。” 沈焕看了眼四周,恍然道:“好,那我自己回去就是,你们也回去吧。” 想了想,他又郑重道:“你放心,我沈焕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 程荀仍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白雾之中,久久没有说话。 晏立勇面带挣扎,几番犹豫,还是走上前道:“主子,沈守备当真可信么?” “给晏决明送信,告诉他沈焕之事。无论之后沈焕是真情、还是假意,都让他早做准备。” 她的语气有种无来由的平静。 晏立勇一愣,连忙点头。 “备马。”她转过头,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直直看着晏立勇,一字一句道,“我今夜就要回金佛寺。” - 马蹄飞驰在荒原之上,如同雨中的飞燕,一道道锋利的掠影贯穿原野,向金佛寺疾行。 程荀坐在已然痊愈的绝影背上,玄色的斗篷、黑色的发丝交织着,与夜融为一体。 卷着冰碴的风不断在脸上刮蹭,仿佛刮出了血口子,刺得人生疼。 在寒冷与刺痛之中,程荀混乱了数日的大脑一片澄明。 结合晏决明曾与她说过的罗季平的经历,她能断定,沈焕的“六哥”,就是那个疑点重重的罗季平。 一切起始于贪污枉法、谋害钦差的扬州盐运使胡瑞,终于落网之时。 二十年前,瓦剌入侵大齐,边关再起狼烟。 这场战争,沈家败得惨烈、败得离奇,朝廷同样损失惨重。可彼时皇帝初登基不久,根基不稳,对许多能够自圆其说的疑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事实证明,即便时隔二十年,这根如鲠在喉的刺,皇帝也未能吞下去。 彼时的胡瑞不过一个没有根基的同进士,靠着叔父的关系谋到了增援前线、筹措运送粮草的差事。 在那场旧事中,有“正当理由”迟迟未能运送到前线的粮草,或许只是最不起眼的一环。可皇帝与亲历紘城守城之战的孟忻,都无一将其看做了切口,试图从中撬开当年的真相。 然而,胡瑞宁可在狱中自尽,也不愿、抑或是不敢,说出真相。 由此,晏决明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四年后,借大齐与鞑靼休战、互市之机,晏决明来到紘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