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吃过饭后,程荀身子疲乏未消,想起后头要处理的一堆事,也没了招待他们的心思,直接提起送客。 晏决明与沈烁自无异议,与她一同走到大门口。 离开前,沈烁想了又想,将程荀拉到一边,踌躇道:“你,不会怪我吧?” “怪你什么?”程荀纳闷,随即恍然,不甚在意地摇摇头,“这是你的私事,我有什么好怪的。” 沈烁松了口气。可看了眼门边长身玉立的晏决明,纠结片刻,他一咬牙,对程荀说道:“其实,沈焕,就是我兄长。” “……沈家?” 这名字有些熟悉,程荀不禁愣住。好半晌,才从记忆深处找到根据。 晏决明曾写信与她说过,他在军营中认识了一位前辈。那前辈品性刚正、能力出众,虽沉默寡言,却在私下里帮助他良多。 而他后来才知道,这位前辈竟是二十年前,紘城一役中,最后带领沈家亲兵残部前来支援、时年仅十三岁的沈家幼子沈焕。 程荀自然知道这段往事。 泰和二十五年,瓦剌人剑走偏锋,在鞑靼王的默许下,绕行西岭山,从鞑靼边界入侵大齐。沈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匆忙应战。 可没想到,不过数月,镇守边关数十载的沈家居然频频战败、连失城池。瓦剌人横刀立马,蝗虫过境般冲进打下的城池中,三日屠一村、五日屠一镇,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而沈家也损失惨重。沈家以军功传家,家中男子无一不披甲上阵。可直到紘城一役,家中九个男丁,只留下了一个年仅十三、初入军营的沈焕。 紘城一役后,瓦剌进攻的声势渐消,朝廷的粮草援军终于到位,同是将门的范家也抽出人马前来支援,直到第二年春,战事终于消弭。 而沈家也终于迎来了朝廷的问责。彼时,当今天子刚上位不久,念及先帝仙逝前要他厚待沈家的嘱托,只对沈家革职削爵、籍没家产,并未处置沈家人。 沈家从此便在坊间消失,再也不闻姓名。 可程荀没想到,消失的沈家人,居然就在自己身边。 “等等,沈家当初不是只剩下沈焕一个男丁了么?”程荀疑惑道。 沈烁微微垂首:“我是遗腹子。家中出事时,我尚未出生。” 程荀嘴唇微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不难理解他的愧疚与迟疑。 沈家守卫边关多年,家中祠堂里的牌位多得都放不下。可一朝战败,就彻底被钉在了大齐的耻辱柱上。即便时隔二十年,也常能在茶馆酒桌上,听人唾骂沈家死有余辜。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