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喜怒、她们的眼泪、她们的欲望,像是满地随处可见的松针一样,微小、平凡、好不重要。 这一切,只是程荀自己意难平罢了。 她只是想知道,那个赋予了她生命、将她从北到南,安然无恙地护到自己生命最后一刻的女人,叫什么罢了。 令她诧异的是,她这在旁人眼中或许微不足道、甚至是没事找事的举动,却被晏决明放在了心上。 甚至在她说出口前,他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思所想。 她心中某根弦,像是被人轻轻拨动了一下。 程荀回过神,微微摇头,示意没事,又正色看向眼前的墓碑。 她拿起一旁早已备好的线香,在炉边点燃后,放在额前,深深俯身。 将线香放进香炉里,她又回到原位,缓慢而认真地磕了三个头。 额头碰到粗糙的石砖,一阵风突然从她头顶吹过,撩动她的发丝。 那一刻,好像谁用手轻缓柔情地抚摸她的头。 程荀心中涌起一阵酸涩的胀痛。 她起身走到一旁,崔夫人上前为她生母上了一炷香,又轻声说起收养程荀做义女一事,叫她安心。 轮到晏决明,他神情严肃,一丝不苟地上前上香、磕头,又在墓前安静跪了许久,似乎在心里与那位夫人默默说着什么。 程荀站在一旁,面色逐渐古怪起来。 她的生母,晏决明规矩这么周到干什么?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这是他的母亲呢…… 水陆道场一共安排了七天。崔夫人在扬州还有一堆家事,只能提早回去。晏决明留下陪着程荀,等七天道场结束后再往溧安去。 晏决明提前在山脚一户民居中租了屋子,老早便叫人打扫布置,就等一行人入住。民居虽简朴,却干净整洁,程荀向来不挑剔,安心住下了。 第一天睡前,晏决明特意过来敲了敲门。 程荀已躺在床上了,听到敲门声,回了句:“谁?” 门外,晏决明的声音有些闷。 “阿荀,我就在隔壁,若有事叫我就行,别害怕。” “哦,好。” 屋外响起脚步声,程荀平躺下来,暗自腹诽:若真有什么事,难道我不会叫春虹?叫你一个男子做什么? 况且从前比这更苦的日子都过过,有什么可怕的? 他真是越来越小心了…… 可下一秒,她便反应过来,从前的晏决明也是这样的。真正改变的,是她看他的目光。 这个想法让她浑身不自在。 这户农居就是乡间地头最常见的泥草房,隔音约等于无。程荀还在胡思乱想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