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个不悔。 在紘城荒凉的月色下,二人坐在城墙根,以茶代酒,话至天明。 平静的日子过了不到数月,秋风起,关外草木尽衰、荒原遍野,瓦剌人来了。 纵使早有防备,可瓦剌此番来势汹汹,三日屠一村,五日破一镇,不过半月,便打到了紘城二百里外。 局势危急,此时偏偏不知后方出了什么岔子,粮草、援军迟迟未到,存活下来的数千兵士只能困守紘城之中。 瓦剌兵马陈兵百里外,守城的将领死于阵前,军中群龙无首。紘城县令自觉大限将至,竟然收拾包袱连夜逃了。 危难之际,孟忻这个别人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拿着长刀登上了城门,誓与紘城共存亡。 许是再无退路,抑或是看着一介文官都有胆气站在墙头,紘城最后残余的数千将士,也彻底破釜沉舟,誓死守城。 瓦剌人整整攻了三日城门,紘城将士殊死抵抗,在最后关头,沈家带着援军赶来了。 紘城保下了。 城中哀鸿遍野,瓦剌人和大齐人的尸体堆叠成山,血水肆意流淌,冻在黑色的土地上,仿若一张血网。 孟忻的后背被瓦剌人砍了一刀,可他来不及包扎、也顾不上疼。他脚步踉跄,冲进沙场之中,在那遍地死尸中,寻找孟其真的踪迹。 不知翻捡了多少尸体,他终于在一片尸身的缝隙间,看见一个熟悉的、染血的荷包一角。 他扑上去,移开上首陌生的尸体,从血海之中拼命将孟其真的尸身拖了出来。 他满脸血污,嘴巴微张着,胸前中了一箭,浑身刀伤无数,眼睛还睁着,直直望向天空。 而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只荷包。 荷包里,藏着他女儿的胎发。 孟其真和那数千将士一起,死在了泰和二十五年的冬夜里。 后来,孟忻亲手安葬了孟其真的尸身。棺木上钉那天,他想了许久,还是将荷包拿了出来。 早在战事刚开始之际,孟其真便告诉他,他让家中一对王姓老奴带着妻女出去避难了。至于他们去了哪里,孟忻一无所知。 他唯一知道的,便是孟其真曾经偶然提过一句,他的宝贝女儿,生来脖颈上就有一道草叶形状的胎记。 “有了这胎记,我乖女便是掉进人堆里,我也能将她一眼认出来!” 这么多年来,孟忻一直将那荷包带在身边。他始终想着,若是有一日,遇到孟其真的女儿,便将这荷包物归原主。 他们相识不过数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