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走得早,晏决明又消失多年,后宅里,继室刘氏自然不会放过崔家天降的嫁妆。晏淮未曾插手后宅之事,尚且不明白其中门道,只以为刘氏依他所言将崔怡的嫁妆都好生安放着。可谁知,那些财物若要挪动,多的是法子。 而崔夫人拿着当初的嫁妆礼单,硬生生冲进了库房,逐一清点其中财物。有以次充好的,有以破损为由“处理”后就再也找不着的。晏淮看得脸色铁青,只觉得刘氏丢了自己的脸。 而崔夫人拿捏住晏淮此时的羞愧和愤怒,提起晏决明当年走失的旧事,又是哭闹又是威胁。最后,她愣是让晏淮自掏腰包补上了崔怡的嫁妆,又从晏家产业中分出十之三四作为晏决明私产,此事最后才了结。 而晏决明收到那些产业,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其中方便易主的产业,都偷偷改成了程荀的名字。 ——在他甚至不知道程荀生死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做了。 他自认自己当时的谋划天衣无缝,易主之事顺利地躲过了晏淮和崔夫人的眼睛,这些年那些产业也发展得蒸蒸日上。 可此刻他才发现,原来最大的问题在于,这诸多财产,阿荀好像并不愿意收下。 他心中有些发愁,恶作剧般故意晃了晃她的袖口。 程荀投来狐疑的目光,他笑了下,伸手为她戴好兜帽。 二人并肩走了一会儿,回到了扬州城最热闹的大街上。大街上围着一座高高的香桥,远处还摆着诸多烟花。此处人流众多,皆是为了等待不久后的香桥会与烟花会。而大街旁,最好的地段矗立着一座高楼,这是扬州城最负盛名的酒楼樊楼。 今日的樊楼更是富丽堂皇。如水般的绸缎将这高楼装点得绚丽非凡,樊楼里坐满宾客,更有唱曲的伎人高坐台上,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程荀拉好斗篷和兜帽,缩在晏决明身边走上了楼。他一路带她往最高层去,越往上环境越是清幽,走廊里窗户大开,能够高高俯瞰街上的人群,头顶星辰好似都近在指尖。 晏决明在一间雅间前停下脚步,轻轻叩门,只听里面传来一个严肃的男声:“进来。” 晏决明推开门,侧身等待程荀。程荀深吸一口气,踏入了屋中。 兜帽低低压在额前,挡住了她的视野,只能看见面前的圆桌上,坐着一男一女,除此以外并无旁人。 门在背后关上。 程荀缓缓摘下斗篷,晏决明随手接了过去。 眼前的场景变得清晰,她看见崔夫人慈和温柔地向她笑。紧挨着崔夫人的那位中年男人,五官周正,神情却有些严肃。m.bOwUCHiNa.cOM